“都说过很多次了,没有想吃的新鲜食物出现啊!饮食者,乃是吸纳天地,顺应四时,与日月共生的大事,一粥一饭都不能敷衍,必须是命中注定,独一无二的想吃之物啊!在那之前我都不会再次动手的!”
“您老人家尽可以等下去,我还要给我妹妹小梨攒嫁妆呢!”
“小梨小梨!”原本在撒娇的女声忽然微妙地转了调子,“汤包是个大笨蛋,我宁可饿死!”
帘幕后面传出更多的女子嬉笑声,听起来似乎不止一人。
“你不用饿死,至少今天不用。”他朝高琮的方向招了招手。四个露出一脸呆傻表情的苦力将大瓮抬了进去,放下后,再一个接一个地走下楼去,竟然连酬劳都忘记跟高琮要。他心底生寒,但眼见大瓮已被抬入人家内室,不得不进了门,隐约见有身量娇小的女子卧在帘幕之后,两位婢女随侍在侧。他赶紧垂眼束手,站在常青身边。
“这位是城南望族,高家第二十六代排行第十八位的公子,名琮,字子玉。自幼惫懒厌学,斗鸡赌马却无所不能。半年前因为闹着要娶一名来历不明的贫家女,被当家的高老太太扫地出门了。”
高琮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自己跟阿姣的事情,可算是瞒得隐秘,只有三五个知己知道。无夏城里绝大多数人见了他,还是得照样称呼一声十八公子。天香楼才开了区区几个月,怎么会
不,不对。他皱起眉来,圆形朱字灯笼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便曾经悬挂在琅琊王府的门外,但天香楼开业的典礼却千真万确就发生在三个月前,无夏城里的芙蓉开得正盛的时候。
但那是今年吗?那是哪一年?
角落里,一只饕餮形状的熏香炉睁着双祖母绿的眼珠,缓缓吞吐着紫色的轻烟。他的记忆仿佛被谁活生生撕裂了,再吞噬得一干二净。
“不过这瓮里的‘新鲜食材’,说不定你会想要试着一吃。”
女子的目光落在一人来高的青花大瓮上。从它被放下的那一刻起,她便起了身,缓缓坐直。那对婢女得了她的示意从帘中出来,是对双生子,分别披着桃红和青葱色的褙子,朝常青行礼过后,开始慢慢卷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