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随手过了点气给他,让他勉强能维持着说话。
“谢谢师兄……”
“你别叫我师兄,老子听着浑身发毛。”
“那,那我就不叫了。”老道奄奄一息地睁开眼说,“不瞒你说,刚才你上来,贫道一眼就看出阁下乃是八字纯阴之人,和刚才那丫头一样,都是百年难逢的命格,对于修道者来说,更是上好的‘容器’。”
他说的话,岑鹤九心知肚明。“容器”一词并无甚贬义,修道者要炼气,无非是要使自己体内的气不断趋于精纯,最后达到无一杂质、阴阳二气平衡共进的目的。他和容音的气都是很纯的,这是天赋,所以在炼气这件事情上自然就容易达到更高的境界。
但是天赋的代价,是他和容音的气太过精纯,以自己的躯体为容器炼气时很容易失控。这种剑走偏锋的特性在收鬼气场外露时,也很容易彰显出来。
强者之所以强,是因为强者善于控制。
可是容音不知道怎么回事,很显然极度不会控制自己的气。
老道说着,颤颤抬起眼皮打量岑鹤九,最后将视线落于他咽喉处的疤痕上,“你和她一样,也有过阴气失控的阶段。控制得精准与否与个人心志是否坚定密切相关,在人心理脆弱的时候,就格外容易失控。”
岑鹤九不太想听这些,显得很不耐烦,“你什么意思?让你说正经的你东拉西扯什么?”
老道叹道:“我的意思就是,那丫头不会控制自己的气,因为她从小受的训练就是这样,生存条件也不允许她控制。”
那种环境,谁不是一个拼字,不是拼多多的拼,是拼命的拼。一场搏斗,谁拼命谁就能活。
“什么训练?什么条件?”岑鹤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容亭修虽然晚节不保,但是还算个慈父,不存在对容音进行惨无人道的魔鬼训练啊。否则那丫头片子怎么可能闲着没事就来找他麻烦。
“我说的不是她还在璄州的时候,而是过去的,她消失的整整十五年。”
岑鹤九往回走的时候,兜里揣着没能派上用场的信封,整个人还处于发懵的状态。
他想起当初在是否要拉容音进忘虑阁这个问题上,一向好脾气的慎鉴不止一次和他争执过,岑鹤九不停回想起当初慎鉴对他的质问——“你知道过去的几年她到底去了哪,又发生了什么吗?一个大活人在日头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就算真的找到她,你能保证她还是当年的那个容岁弦吗?”
岑鹤九老实回答:“不知道。不能保证。”
别看慎鉴现在从善如流,可容音刚过来那会儿,他没少对岑鹤九搬大道理出来,“做我们这一行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传承。可她的传承断了多久?就算是极有天赋的人也不能无师自通,可她摆明了不想再入行,你硬要拉她进来,不仅是在害你自己,也是在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