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殊站在雪地里,偶尔炸开的烟花沦为装饰,他冲着他招了招手,然后双手放在嘴边当喇叭,笑着说:“沈渊,新的一年岁岁平安,万事胜意。”
突然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心里在想什么,似乎是空白,又好像有说不尽的情绪堆满脑海。
沈渊只记得上一个对自己说“岁岁平安”的人,是妈妈。
那个在让他记忆里永远温柔的,哪怕带着留着血的伤痕也能对他笑出来的人,曾在某个夜晚,将害怕到颤抖的自己从床底下拉出来,用被沈放山打出淤青和血痕的胳膊抱着他,温柔地拍着他惊恐的后背说:“小渊,以后啊,一定要岁岁平安。”
他还记得母亲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像是玫瑰,足以让他放下惶恐安心睡去。
眼眶有点热,沈渊按着眼角对楼下的尉殊招了招手,冲下楼站到他面前,情绪讳莫如深,也说:“岁岁平安。”
尉殊将双手插进羽绒服衣兜里,慢慢在雪地踱步,“你不用下来的,我就说这一句就要回了。”
沈渊静默片刻:“那我送你。”
沈渊陪着他走在出去的路上,巷口人家门口的红灯笼为他拉出长长的影子,他渐渐地便放慢了脚步跟在尉殊身后,看着他的挺直的身影在雪地留下脚印。
沈渊将人送上车,等着汽车尾灯也消失在眼前。
天空中又飘起了雪,雪花飘转落下,落在少年的人的发梢和指尖,又快速消融化水。
走在回兰府巷的路,看着那条依旧黢黑的小径,脑海中闪着他在楼下对自己喊“岁岁平安”,沈渊咬着牙,那个人才刚离开,可他好像满眼都是他——
雪是他,路是他,天上月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