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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冷,杯里的水已经凉透了,没有人动过。

有时候并不是刻意羞辱谁,下意识的反应让落差来得更残忍,哪怕黎缦和易朗这样善意的人也会在习惯之下化身让人难堪的上位者,什么都不做就能生生划开阶层的藩篱。

易轩绝非矫情的人,他的情绪甚至比常人要淡一些,别人开怀或崩溃的事情,多数时候根本引不起他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可在他推门而入的这一刻,当他望见窗外路灯映照下独自坐在小椅子上面对着凉透的空水杯的小小只的苏景,忽然生出了浓重的心酸和痛楚。

苏景抱着腿迷茫地坐在小凳子上,听到门边传来动静,怔怔地看了眼来人,紧跟着扯出笑脸,“你没走啊?”

易轩的心又是一疼。

他发现——哪怕是在黎缦和黎鼎烨面前,哪怕是在出轨的顾倾面前,苏景都是有情绪的。

他会向他们呲出獠牙昭示自己的委屈和不妥协,会愤怒地回击和反抗。

唯独对自己。

唯独自己。

他始终表现得平淡平静,灿烂开怀。

好像一丝烦恼都没有的玉面娃娃。

易轩点头,走过去拉了一张小凳坐下,拿起自己喝了一半的纸杯喝了一口茶水。

“别喝这个了,”苏景忙站起身在屋里寻觅了一圈,抱出来一只小小的陶瓷茶罐,又从厨房拎来热水壶,“水都凉了,我重新给你泡。”

易轩从苏景手里接过茶壶,又找他要了两只瓷碗,“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