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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忙得没日没夜的,恋爱也不谈了,朋友也不交了。挣了钱没时间花,熬伤了颈椎喝坏了胃,我妈天天惆怅地念叨说我年轻时候卖命赚钱,等老了花钱买命,一辈子忙忙碌碌碌碌无为,”林晖偏过脸对苏景倦倦地笑了下,“就这么过了。”

“没想过歇一歇吗?”

苏景看得出他其实撑得很累很极限,便问。

“谁等你。”林晖微带无奈地说,“有时候也觉得这样下去没意义,可谁等你呢?不是上学时候请两天假耽误的只是自己功课那时候了。项目卡着,人情绑着,责任扛着,觉得没意义就不做了让别人给你擦屁股吗?”

他摇摇头,“久了就不再去想什么意义不意义的了,明知道想了也改变不了任何问题还执著去想才是真的没意义。”

没钱的人受着资源的困,有钱的人遭着事业的罪,这世上从来没有人活得绝对容易。

苏景想了下,忽然好心疼。

易轩没跟苏景说过自己辛苦不辛苦的话,可想也知道,林晖都累成这样,那易轩……

他问林晖,“你觉得你跟易轩谁更辛苦一些?”

“硬比的话肯定是学长啊,实验卡关的时候一关一个多月是常有的事,资历越厚担的项目越重,将来接下常年攻关的项目也不是没可能。”林晖说,“他更辛苦,但我更累。”

“这说法——”苏景笑,“上升到哲学层面了~”

“折飞机折,”林晖笑着啐了句,“你少损我啊。我的意思是……学长那种人,很少会空虚下来想自己活得有没有意义,辛苦归辛苦,不像我这么心累。”

林晖话里带着明显的仰慕与赞叹,苏景扬了扬眉,听他继续说下去。

“他做的事意义大到根本不需要自我安慰去找意义。从发现电到把电利用起来为世界点亮黑夜,科研是有重量的,这份实打实的重量可以慰藉过程中的辛劳。”林晖艳羡到有些无力地说,“看自己的相关研究完成成果转化的那种成就感,我这种普通人这辈子很难有幸去体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