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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怨恨那些同事,与他们交往得不深,也不至于到结怨的地步,维持着社会人的正常尺度,不冷不暖,恰到好处。

他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丢出那些信息惹同事们惶恐,只觉得强烈地想要发泄,任何途径,任何方式。

苏景望着远处钟楼的摆锤,时间在那里往复晃动成虚空的影子,飘然而去,再不复返。

他想了想,把手揣进裤袋低头晃了晃身子,撇嘴笑了下。

是吧……

习惯了笑,连痛苦的时候都在笑。哭的时候蜷起来哭,笑得时候望着人笑,妈妈遭遇车祸意外,他小声地哭完想办法处理后事。身世命运被颠倒推翻,他咬牙扛下一切沉默远行。

命运好像没有给他留下一个发泄的档口,从天堂急速坠落到人间,一走就是许多年,到走出阴霾了回头看看,才发现自己好像还没有为那样浓烈的悲伤发泄过。

一次都没有。

他没回住处,逛了街,一个人开了间练歌房声嘶力竭地唱了一下午许久不唱的歌,在服务生怪异的眼神中续了时间,一直唱到晚上,给黎缦打了电话约下班的她出来吃饭。

吃完饭他们去看了场电影,随手选的场,黎缦想要清净,开了私人包厢。

剧情没有辜负他们的敷衍,比vlog还要缭乱。

好在两人也并不是真的来看电影。

苏景望着屏幕,轻声说了句“抱歉”。

黎缦转过脸看他,苏景说,“别看我,看电影。”

黎缦把目光重新投向屏幕,问苏景,“抱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