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琢凑近过去一看,鼻梁上的眼镜差点掉下来——是一个灰白色的蘑菇。
这时丁洋刚好按开了密码锁进了房,在玄关就看见宋如琢背影僵硬地站在角落,于是便好奇地凑了过去。
“哦,黄梅天了,很正常。”
他瞥了一眼就知道宋如琢在看什么,见怪不怪。
宋如琢看看他,表情不可思议。
“我家拖把也长过蘑菇,不过好像不是这个品种。”丁洋自言自语,“一楼湿气大,这种纸板的东西吸水,很容易就发霉了。”
他把还趴在跑步机上的丁生煎轰了下去,掀开夹缝,果然还有不少看不见的地方也发了霉。
在丁生煎无效的喵喵抗议声中,它最爱的跑步机被自己的两个仆人拆得七零八落,并且带出了家门,扔进了可回收垃圾的绿色垃圾桶内。
扔完垃圾的两人用垃圾房边的公用水龙头洗了洗手。
然后还没等宋如琢把手上的水甩干,丁洋的手就牵了上来,拉着他堂而皇之地走在永福里的弄堂里。
“洋洋,嘎早去上班啦?”
共住在永福里二十号的邻居刘阿姨正好买菜回来,在弄堂里看到他俩,热情地打了招呼。
她已经见过好几次丁洋牵着身边这个男人的手走路了。
她也是懂同性恋这种事情的。
虽然这个概念对她来说还是过于前卫,但在言谈举止中她并不会表现出来,免得让人觉得她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
“刘阿姨早呀,今朝买了什么小菜啊?”丁洋也极为自然地回应着,牵着宋如琢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刘阿姨抬起右手提着的红色塑料袋,说:“诺,今朝菜场水产摊头上的蛏子蛮好,回去清炒炒给我老公过老酒吃。”
丁洋:“哦,是伐?”
他转头看了看宋如琢:“你欢喜吃蛏子伐?阿拉也去买点。”
宋如琢笑笑,用有些洋泾浜的方言口音回道:“好额呀。”
这段日子为了跟丁洋学英语感同身受,宋如琢主动要求丁洋也教他说本地方言。
他学会的最长的一句话也是发音最标准的一句话是:“吾切色爱色侬了。(我认定你,爱死你了)”,是丁洋天天在他耳朵边重复无数遍的结果。
一旁的刘阿姨被他俩肉麻到,表情笑呵呵,内心“啧啧啧”地走开了。
二人一同逛到了菜场,称了几斤看起来很肥美的蛏子。宋如琢心疼丁生煎失去了最爱的玩具,执意要为它买斤河虾安抚一下它受伤的心灵。
丁洋一手提着两袋水产,一手提着新鲜蔬菜,腾不出手来牵老婆。
他只能紧紧贴在宋如琢身边,边走边亲昵地问:“你明天出差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那边呆一天应该就能回来了。”宋如琢东张西望找肉铺,想再给生煎买些牛肉吃。
丁洋问:“那你这周六应该有空吧?”
“嗯。”宋如琢随口回道,“要我帮你做套雅思模拟考吗?”
“不是。我爸说请我们去张阿姨家吃饭。”
“我……我们?”宋如琢有些不确定。
“对。”丁洋点头,并且模仿了今天一早他出门的时候老丁叫住他和他进行的扭捏对话。
老丁:“那个谁,这周六有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