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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秦川来说更像是在和对方推拉即将落实在合同上的条款,即便是经过数十人团队无数日夜已经敲定好的数字,在双方签字之前都有无数种变化的可能,可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希望,秦川都会拼尽全力不让这种可能发生。

要改变人生和改变合同一样让人痛苦,秦川说不出来缘由,但他从心底冒出来没有实体的慌张,结了一张网,在等他坠落,叫人本能地抗拒。

对于未知事物的谨慎,是秦川舒适活着的来源,对一切事物都尽在掌握是他无法舍弃的安全感。

要把易水放在他的生命进程里,实在超过了他能毫不费力接受的地步。

他开始担心,易水对他的坦诚需要自己付出同样的代价。

而这样的坦诚,秦川做不到。

他做不到而易水可以,即是对易水的不公平。若是如此,秦川宁肯他什么都不说。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吗?”易水察觉到他的沉默,手更攥紧了一些,“关于我。”

秦川在昏暗环境中瞳仁缩紧一瞬,手不受控制地松开。

易水偏头看他,沉默数秒,也松开了自己的手,室内安静到能听见机器运转的细微电流声。

就在这样的沉默中,易水盯着天花板说:“我始终是搞不懂你的。”

“秦川。”他叫。

秦川却在这时候连应一声都不能,不止易水搞不懂秦川,他也看不懂易水,不知道应下之后需要面对什么。

“但我好像没那么在意了。”易水低声说,顿了一会儿又继续:“秦川,我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