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去?你确定?”左立打量她。林栩栩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错,至少比起他们往常碰面总是哭得花枝乱颤的样子好太多了。处理感情问题上,林栩栩一向冲动,没想到这次反而淡然许多。
林栩栩说:“就当散步,最多半个小时就到了。你不会连半个小时都抽不出来吧?”
左立想了想,说:“行。”
两人并肩走着,气氛沉默。夜色撤下虚假的喧嚷,变得安静驯良,街道车来车往,马路却显得寂寞。谁也不知道该不该先开口,开口的头一句说什么。认识十年,林栩栩几乎是左立在这个城市里最熟、最长久的朋友。虽然经过那次宿醉事件过后,左立刻意疏远了她,但心底一直把她当成挚友。成年人的世界复杂,可以确定不会因为成长背景、外貌、性取向甚至个人能力等因素对他另眼相待的人,林栩栩是唯一一个。在林栩栩那儿,他就是他,可以不附加任何社会属性。
沉默地走过了一大片商业区,左立还是先开口,他问:“你那个艺术家男朋友,真的消失了?”
林栩栩嗓子紧了紧,惨然地笑:“嗯。跑了,找不回来了,也不想找了。”
“不找了?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左立问她,这个回答在他的意料之外。
林栩栩没有回答左立的问题,继续沉默地向前走着。半晌,她说:“左大力,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很多年了。你到底喜欢黎丰什么?”
左立深吸了一口气。曾几何时,黎丰这个名字在他和林栩栩之间是绝对禁忌。后来左立想通了也看开了,但这种禁忌成了习惯,也没人再去打破。
此刻,左立愿意尽量诚恳地回答这个问题。他对黎丰的喜欢,不来自于一见钟情,而是由无数的生活细节累积而成。他们之间的相处轻松愉快没有负担,黎丰这个人百无禁忌,让左立也错以为他可以接受不同的可能性。这种自以为是和心理暗示也对他的喜欢推波助澜。
喜欢黎丰是因为一切刚刚好。然而这种刚刚好是对左立而言,对黎丰来说是惊吓、也是负担。左立斟酌着开口:“可能是刚好那个时候我需要情感寄托,刚好他就在我生活里最合适的位置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