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富户、商铺、善堂也都带着人和药材来帮忙,忙乱了许久,总算让这边的居民吃上饭,用上药了。
到了中午,京兆衙门终于统计完了,京兆府尹的冷汗都出来了。
就这么一个晚上,损毁民居四十七户,死者十七人,伤者八十六民,失踪者四名,损毁财物不计其数。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京兆府尹忙写了折子,上呈天听,希望能从国库里出些钱财,安置百姓。
皇上批了折子,太子多问了几句起火的原因,京兆府尹擦擦汗,有几分难以启齿。
“启禀皇上,那起火的宅院,是处暗寮子,里头……里头净是些不干净的玩法。”
“大约是二人以烛火蜡油为戏时,不慎走了水。近日京城之中,天干物燥,火势一下子便起来了。楼中女子逃脱不及,死者十五名。”
京兆尹脸上的为难却是还没消退,皇上见了,问:“还有什么情况?说。”
“是,仵作今晨回禀说,房内有两个女子是在火起前便离世了,一名女尸看尸体的形态,该是……起火前被绑住为情戏,着火时男子奔逃,却不曾为女子解绑,以至于此女被活活烧死。”
“后院泥土之下,亦被发现有十余具女尸,最早过世的,已有七八年之久。皇上,开设暗寮子已是为人不齿,店中更将女子作为如此玩物,实在是有违人伦。”
皇帝勃然大怒,连声道:“天子脚下,竟有如此肮脏之事!京兆府尹,你须得调查清楚,把这暗寮子的主人、一应去过之人都查证明白。”
“虽时隔七八年,死者为娼妓,也要还她一个公道。”
京兆府尹道:“臣领旨,昨夜或还有女子逃脱,却不知去向,还要慢慢寻找。”
京兆府尹说完,这朝中有半数之上的大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就在此时,一人自殿外而入,口中道:“儿臣来迟,请父皇恕罪。”
听声音,正是端王。
毕竟是朝会,皇帝嘴上还是要训斥几句。端王却从袖中拿出了一份折子,道:“儿臣来迟,是因为在写折子。”
“昨日儿臣在书画街吃饭,恰好看到火起的时候。儿臣本想去帮忙,谁知刚到门前,便看到其中跑出了十几位衣衫不整的男子,让儿臣疑惑的是,这十几位男子,儿臣竟都认识。”
方才松了一口气的大人,一口气又提了起来。都开始回想,端王在吗?左思右想,却是什么都想不起。那会儿只忙着逃命,哪儿还顾得上看周围的人?
那些大皇子的人担心,太子的人也跟着担心——端王可不会管你是谁的人,就手下留情。
宁远接过折子,呈给皇上,皇上打开一看,却见其上是十几个名字。眼熟啊!
可不是眼熟吗?这十几个人都站在这朝堂之上呢。
皇帝明白过来,这暗寮子里的主顾都是些什么人了,也明白过来,为什么凌虐致亡十几个少女,也无人在意调查了。
此时此刻,皇帝也有了几分疑惑。朕的臣子,难不成都是这么些东西?不是以公谋私,便是草菅人命?
*
春晖堂里住着的宫女,平日里负责各处的洒扫,到了节庆,根据宴会品级不同,便会有不同的宫女去宴席打打下手。
说是“堂”,其实不过是皇城边角的一排瓦房。这一排瓦房前有个亭子,何明德便坐在里面,撑着额头,捏着几块馒头喂鸟。
坐了好一会儿,何明德才看见那晚的那个宫女凝香,捧着一匹布料,心事重重地往房子的方向走,经过自己身边,竟也没注意到。
何明德揪了块馒头往她头上一砸,吓了她一跳。
“喂,你给我泡一壶茶过来。”
凝香见了他,心中一喜,却又按捺住,规规矩矩给何明德泡茶送来。门口洒扫洗衣的宫女都暗暗关注着此处。
何明德仍旧是喂鸟,没开腔。好一会儿,果然是凝香沉不住气,先开口道:“国公爷,您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