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从来不会在乎这些小事。

吃什么,怎么吃,前半生没有人能教安锦,至于以后,也不会有一个人敲着桌子警告安锦吃饭时不准趴桌。

他有点想齐朔了。

安锦抱着锅,被面条咸得掉了几滴眼泪。

他陪齐朔演了这么久,久到不知不觉已经演成真的了。安锦抱着一腔情意打算稀里糊涂地和齐朔过下去,齐朔却一脚踩下他的警戒红线上。

为了上位的机会,齐朔可以毫无忌惮用半兽人给他的前路染上一层鲜血。站在齐朔的角度上看,这么做不过就是一项非常正确且有利可图的举动。

可是当安锦看到齐朔那双修长漂亮的手,向自己伸过来的那一瞬间,他内心底感到了深深的不安和恐惧。

扪心发问,如果那天安锦没有在郊外树林里遇见齐朔,如果被窥探到秘密的人是安锦,齐朔是否依旧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揭开半兽人血迹淋淋的伤疤,任由随便一个人践踏别人早已经稀碎一地的尊严。

其实安锦曾经介意过很多事情,他讨厌齐朔用冰冷的目光划过自己身体,像对待一件尚可销售的货物;他厌恶像只被圈养的家宠,丧失自我能力一样地做出讨好齐朔的举动。

后来的情况变了。戏演的越真,安锦就越看不透齐朔了。他好像真的喜欢上了自己,又好像只是上瘾了,把他逗小东西似的玩弄在手心,若即若离地掌控着。

爱对于他们两个应该是很难的事情,谁都不会轻易说出口。

安锦和齐朔有着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但在某些事情上却意外地一致。相像的两个人,走在一起总是比较艰难一些,如同晴天观镜,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面条里放的盐实在有点多,齁得慌,安锦赶紧放下筷子起身找水喝。

咕噜咕噜一大口冷水下去,肚皮都要涨起来了,下一秒安锦直接打了个嗝儿。

“嗝——”安锦嘴巴张一半又闭了回去,定定地垂眸看向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