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会儿,鱼清舟伸手过来,把盖歪了的外套扶正,又把微硬的领口掖进里面,免得硌着阮季。阮季感觉到动静,偏过头往衣服里缩了一下。
鱼清舟靠背挺直,左手捻起阮季的一缕碎发,眼神无意识地落在阮季的发顶,逡巡着。
他的眼里有罕见的柔和情绪。
这是鱼清舟成年以来,第一次由衷感到幸福和安稳的时刻。阮建君的松口,让鱼清舟终于卸下来高筑的防御垒墙。
这不是一句简单的松口,这对鱼清舟的内心意义重大,代表了对鱼清舟合法权的承认。
在爱人这件事上,鱼清舟的先天本能曾经遭受惨烈的打击,他知道,自己内心其实是缺乏信心的。不论是长辈的承认上,还是爱人的能力,鱼清舟都没有成功过。
对阮季的占有欲与日俱增,草木皆兵,鱼清舟感觉到自己有不受控制的趋势。再拖下去,自己的偏执会到一种什么程度,他不敢想。而且,更怕的是,阮季少年心性,不坚定,被吓跑。
阮建君的松口承认,让鱼清舟终于坚定,原来自己也是能够拥有幸福的吗?自己的地位不是说被取代就被取代的,而是坚固的、得到承认的吗?
这一点得到坚定,鱼清舟终于安了心。
山路弯弯绕绕,阮建君选的农户太偏,司机开了三个小时才开出山区。
从高速下来,汽车随着车流,终于驶入市区。
前座,阮建君突然想到什么,摘下眼罩和耳机,挺直身子,皱着眉问,脸转向后座的人,出声道:“阮季。”
阮季:“嗯?”
醒了正在揉眼睛,阮季半眯着眼,鱼清舟帮他理了理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