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珊珊低下头去,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会,终于露出一个如往日一般的羞赧微笑,她将折了几折白纸递给云杨。
云杨打开折叠的白纸,一幅铅笔画展现在他眼前。画上的男生侧着头望向窗外,云杨看得出这是他自己。
“谢谢你。”这是季珊珊说的最后一句话。
云杨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感到一阵彻骨的悲凉,像是心上有个空洞,不断往里吹着寒风。
很多年后,他才知道这种感觉应该叫做“悲凉”。
而悲凉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感觉,就像世人永远以为孩子是无忧无虑且懵懂无知的,但这不是事实。
对整日坐在教室角落里的季珊珊来说,云杨是他唯一的朋友。在和这唯一的朋友告别后,她的身影就再也不曾出现在教室里。
她就这样消失了,直到有人在河边找到了她的尸体。
云杨的声音如尘埃般落下,房间里久久没人说话。
直到黎樾略带伤感的声音响起:“对成年人来说没有太大影响的事情,对小孩子可能是无法承受之重,更何况是一些成年人都难以承受的伤害,这对一个敏感的孩子来说会是一种毁灭性的灾难。”
云杨凝望着黎樾的眼眸,那种被理解的欣慰混合着旧事重提的伤感,居然让他产生了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他已经很多年没哭过了。
他垂下眼眸平复一下心绪,转移话题:“天已经黑了,我们早点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其他人表示赞同,四人简单整理一下,几乎都是合衣躺在床上。在这样的环境如果还要求洗澡什么的简直是不现实。
房间里很快响起了杜彬平稳的呼吸声,在几人中,云杨最羡慕的就是他,他是活的最简单的人,能活的简单的人通常都被保护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