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尘走了两步,忽而又道:“对了,在下还有一事相求,不知门主可否把榻上的红绳送在下一捆?”
“哦?”邵缘君饶有兴致地望向他,“我房内什么东西没有,怎就看上我用来捆人的红绳了?”
“自然有些用处。”云尘淡淡道。
邵缘君只觉得他眼底有些意味不明,左右一卷红绳也没什么所谓,便随意扔了过去。
“多谢门主。”
外头更夫刚打过三更,这南水县虽说到底偏南,比不上皇城冷,可夜晚的寒风一吹还是有些让人直打哆嗦。
云尘搓着手哈气,楚樽行将外袍解下覆在他肩上一路快步走回客栈。
客房内,一只毛发雪白的信鸽等不到主人,正百无聊赖地站在架上霍霍云尘大氅上的软毛。
云尘摊开手,信鸽乖巧地落在他手心。
他从鸽子腿边取下一管竹筒,里面装着的纸条上只写着一行小字,歪歪扭扭的,显然是故意为之。
尘儿,明日便能见到皇兄了,可还开心啊。
纸条右下角端正写着“云济”二字,字旁染了几圈泛黄的油渍,怕是边用膳边写的。
云尘摇着头笑了两声,他对他这位三皇兄素来的作风也是见怪不怪了。习惯性地将纸条放蜡上燃尽后拍了拍床头,对楚樽行道:“皇兄说他与鸿远将军明日便能到。”
楚樽行微应一声,将屋内一切打点妥当后便顺着云尘的旨意坐回床上。
见他望着那卷红绳频频出神,楚樽行纳闷道:“殿下向邵门主要卷绳子做什么?”
云尘唇边不自觉间浮上一阵笑意,他朝楚樽行勾了勾手指。
“自然是捆你。”
第7章 纨绔子弟
次日一早,云尘被楼底的叫卖声吵醒,下意识地拍了拍身侧,楚樽行人虽是醒着,但也乖乖躺在床上没动。
自上次在暗门受的伤好后,他便又想搬了被子回地上睡,被云尘黑了好几次脸才勉强将人拦在床上。
昨夜云尘突然来了兴致将他两只手腕绑在一起,又将绳子另一端绑在自己手臂上,怕他不舒服还特意绑松了些,他只需稍微用力便能挣开。
本以为今早醒来身旁依旧同往日一般空荡,未曾想到他当真没走,就连那圈红绳都还款款搭在腕上。
云尘心下一软,翻过身戳了戳他的侧脸,对这个场景甚是满意。
楚樽行见他醒了,眼底也逐渐柔和下来,他缓声问道:“殿下醒了,属下可否解了绳子下床?”
“阿行若是想多待一会儿也未尝不可。”云尘托着腮笑应道。
他向来就喜欢有事无事逗逗他,从小便如此。一来是因为心里欢喜,二来也是觉得他这古板呆愣的模样逗起来格外令人生趣。
云尘这几天心情颇好,许是离了皇宫约束不再过多,楚樽行也不会如先前那般事事对他毕恭毕敬,偶尔也会失些分寸,虽说很快便会被他察觉收回,但云尘也觉着很是称意。
有些事需得搭好台阶慢慢来,若一步登天了,万一摔下来只怕是凄惨。
云尘跨身下床,将大氅裹好后才将他腕上的绳子解开:“皇兄今日不知何时才能到,你随我去街上给他买些吃食备着。算来我们闲逛了也有些日子,廖秋安插在门外守着的那些眼线,总不能让人家白等这么久。”
楚樽行点了点头,将绳子收好放到他枕边后便跟着出了门。
这阵时辰还早,天也才刚刚擦亮,店铺内大都没什么人,反而正顺了云尘的意。
糕点铺掌柜的手里盘着念珠,正坐在台坐前悠闲地与友人骈谈。见有客人进门,忙拍了拍手,起身迎了上来:“呦,二位公子且随意看看,咱家这些糕点可都是比着皇城的手艺做的呢。”
“掌柜的,话离口了便得当真啊。”云尘打趣道,“能否让我们尝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