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说,”陆云野皱眉,“您会没事的,沈叔给陆家做了十几年的家庭医生,您可以相信他。”
舒闻却勉强朝他笑了笑,自顾自道,“除了我,你大概就是时逸最在乎的人了,我也想让你更了解他一些……”
“这些事小逸都已经不记得了,十岁那场意外之后,他失去了之前所有的记忆,但讽刺的是,他还是本能地害怕着时锦鹏。”
“我这个爸爸做得很失败,自己的生活一塌糊涂,也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陆云野默然,他知道这大概也是舒闻心里的一个坎,使他面对自己的孩子时总是心怀愧疚。但舒闻有句话没说错,这些事时逸不必知道,他会帮他处理好一切。
“舒伯父,您有没有发现,时逸很像您?”陆云野忽然说道。
“什么?”舒闻抬起头,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他很善良,坚韧,也很用心地在经营自己的公司,”陆云野语调很轻缓,“我不认为这是他从时家学到的,能给他带来这一切的都是您。”
舒闻怔怔地,听他继续道,“时逸看起来有点冷,但他很温柔,也很可爱,童年的缺陷并没有造成他性格的缺陷,是您给他撑起了一把伞。”
“他是一个很努力的omega,我很欣赏他。”
时逸从门外进来,冷不丁听到最后一句,耳朵尖顿时红了。
一旁的沈青安轻咳几声:“在说什么呢?”
舒闻掩饰般地垂下头,时逸跑到他身边半蹲下来,还想像小时候那般埋在他怀里似的,“爸,陆云野是不是欺负你了。”
舒闻终于噗嗤一声笑出来,“想什么呢,我们只是在聊天,小陆说他很欣赏你。”
“爸,别说了,”时逸只想把自己的脸也挡起来,大概也只有在舒闻面前,他才可以像小孩子一样撒娇。
“对了爸,忘记告诉你,医生说我的腺体又开始发育了,”时逸牵着舒闻的手放在自己颈后,“你摸摸看。”
他的腺体埋得深,又小,几乎摸不到,但舒闻还是很惊喜,“真的吗?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两周之前吧,”时逸笑着说,“陆云野的分化级别高,医生说他的信息素起了很大作用。”
这是今晚听到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消息,舒闻的表情彻底舒展开来,时逸的腺体缺陷几乎已经成了他的一个心病,这么多年求医未果,没想到还有再次发育的可能。
“太好了,”舒闻的眼睛逐渐湿润,“这样就算万一手术出了什么问题,我也可以放心了。”
“您说什么呢,”时逸急道,“刚才沈医生也分析了,你的身体情况已经达到了手术标准,很快就过去了。”
“嗯,”舒闻捏了捏他的手掌,“爸答应你,一定好好配合医生。”
时间已经不早,又聊了几句舒闻脸上就出现了疲色。沈青安把他们送出去,“你们放心吧,这边我会尽心盯着,有什么事情及时通知你们。”
夜晚的疗养区十分静谧,两人各自沉默着走了一段,陆云野开口问道,“舒伯父的情况怎么样?”
“不是很好,”时逸的声音很低,“他的身体底子差,很难恢复到之前的状态,沈医生给我分析了手术的风险,这些爸都了解了,他也同意接受手术。”
“很严重吗?”陆云野敛眉。
时逸摇摇头:“可能会有并发症或后遗症之类的,毕竟我爸的年纪也大了,主要是……他带着这个标记的时间太长,身体可能会有一段时间的不适期。”
手术总会有一定的风险,不管医生怎么保证,家属也还是不能百分之百放下心来。但既然舒闻都决定要去面对了,时逸还是想尊重他意思,毕竟那个标记在他身上多留一天,他便一天不能摆脱那个人的影响。
这种事情,没有亲身体验过,谁也没有资格替舒闻去做下决定。
时逸决定换一个轻松点的话题,他看向陆云野:“你们刚才聊了什么?”
“一些你关于你的事情,”陆云野一副不肯多说的样子,目光在夜色中依然深邃,像是在思考。
“那你现在在想什么?”时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