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周轩容在那座处处肃穆的将军府里,怕是唯一一个单纯到甚至能灌上些痴傻的存在。不懂巴结也听不明白主子的言外之意,光靠着楚樽行那些提醒帮衬最多是少出些岔子罢了,楚暮岑背后都不知帮他善了多少次后,替他躲了多少次罚。
他只是个杂役,平日里干活的地方也都在偏院。按理来说楚暮岑回屋是无需路经此地的,可他却还是每回都刻意绕至偏院,就为了看一眼这人在做什么。
直到后来周轩容决心进宫,他也不曾阻拦过他的任何决定。打听到他在宫里过得并不安好,自己常年在边疆也无能为力,能做的便只有每逢半年送些银子过去,托人照看照看他。
一托便是这么些年。
周轩容楞在原地,他摸不准楚暮岑这些举动所谓何意。脑里飞速胡思乱想了阵,将准备随口诌几句场面话也不算失了礼数,远处宴会上却在此时笙歌鼎沸欢呼震耳。
“陛下寿宴开始了。”楚暮岑开口打破了二人间的沉默。
“……开、开始了。”周轩容干笑两声,慌忙躬身行礼道,“奴才还有事,便先行告退了,将军自便。”
楚暮岑心知他还得回漓妃身边复命,便也没在多留,见状点了点头,却又在他转身欲离开时一口叫住他。
“周轩容。”
“将军还有何事要吩咐?”周轩容转身问道。
楚暮岑抬手示意他免礼,随后对上他的双瞳,沉下声,一字一句郑重道:“与我而言,阉人并非就低人一等,我也从未觉得你有何异于旁人。无非只是一个谋生的职位罢了,我与你并无任何区别,你也不必因此看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