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樽行瞳孔微颤地捏着信纸,缄默地粗略看了一遍。上面没有称谓也没有署名,只有寥寥半页深浅不一的墨迹,是一位母亲无助的叮咛——
“孩子,娘知道没机会再让你记住娘的脸了,便只能给你留下张画像,也不知你日后能否看到。你是娘躲过一罐罐药物好不容易才留下的孩子,能见到你娘真的好高兴,也很舍不得。
娘给霜寒岛上送去的信一直等不到回应,想来是娘偷跑出去你阿爷生我气,不愿理我了。是娘太自私,知道你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还是将你生了下来,娘对不起你。
你若有机会看到这封信,那定是已经见过你阿爷了,拿着这匣子去找他吧,不要怕他,他人可好了,记得替娘向他磕个头。
娘没力气了,你定要好生活下去,我的孩子。”
……
信上的字到此便没了下文,后半张纸上明显还有未叮嘱完的墨印,但她许是撑到极限实在提不动笔了,只能将那些传递不出的挂念包裹在一起,尽数落笔在那句“孩子”身上。
她想,骨肉至亲,他能感受到的。
因着年岁积累,纸张上的内容早已模糊不清。信上的字迹还能勉强辨认出大概,可那副画像上的相貌却终归没抵住光阴消磨,变得迷离惝恍。
云尘看着那句“等不到回信”皱了皱眉,他先前便想不通为何钟离婉婉宁死都不愿向岛中求助。如今却是明白了,只怕她不是不愿,而是被人拦了去路。
他眼底微凉,这事跟江胜平定是脱不开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