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醒迷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已经连续痛了很多天了,是那种尖锐的绞痛,是想起裴希就更痛的痛,甚至连呼吸都会牵拉到伤口,继而撕裂的更大。
脏器内似乎有液体淅淅沥沥流出来,白天关醒睡着听不到,但到了晚上他失眠着望着天花板的时候,总能听见那汩声音,一直往外溢,像是挤满了整个空间,一点点逼近他的鼻下,要把他溺死了。
能死吗?
那样好像也可以啊。
鹤禅渡从身后走出来,像是他的影子,连声音都是低沉的,怕吓到他一样:“醒醒,明天就要送走裴希了,高阿姨说裴希喜欢晚霞,所以等他看完明天的晚霞,再送他走。”
关醒身体微微颤抖一下,许久之后他转身去了房间,等出来时,拿着手机给鹤禅渡看。
【明天是物理竞赛的初赛,9点到11点】
不等鹤禅渡说话,他又低着头啪啪打字,然后举起来。
【我看见你的准考证了,明天一起去吧】
鹤禅渡皱眉,惊讶之后就是担忧:“ 你现在这样怎么去?去了怎么答题?别去了,好吗?”
他看着关醒每日轻飘、哀毁骨立的样子,只恨自己没有个分身,能时时刻刻盯着他,夜里睡觉都在关醒床底下打地铺,他风声鹤唳、杯弓蛇影,短短几天,就已经发展到进入一个空间先看有没有带防护栏的窗户。
裴希的离开,让两个人都得了大病,一个是关醒,他整日恍恍惚惚、丢魂失魄,不再说话,另一个则是鹤禅读,他疑神疑鬼、草木皆兵,恨不得将自己的心割了下来,塞进关醒空荡的胸口,让他能做回活人。
【物理老师付出了很多,得去】
鹤禅渡看着那短短的几行字,胸腔涌上酸涩,他抬头看着关醒蜡黄的脸,和瘦弱脸颊下衬托的极大的漆黑眼珠,想起那日男孩同裴希一样倒在血泊里的样子,自己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心肺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