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合适的词汇:“很坦诚”
这番话说完,他在杜长闻微微含笑的目光下,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大言不惭地点评老板的文章,立刻脸就热了,也不敢再看杜长闻,垂下目光,视线内是杜长闻按在桌面的手,于是他再次移开目光。
好在短暂的静默后,杜长闻看着他面前的书,问:“在看弗洛伊德?”
夏镜松了口气,十分感激他转移话题:“嗯,没想到这里还放着临床方向的书。”
杜长闻真像是有了闲谈的余裕,又问:“感觉怎么样?”
“嗯……我考研的时候只管背理论,其实没仔细读他的书,也不了解他的生平。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挺有意思的,他研究了那么多童年经历和原生家庭对人的影响,也是六个孩子的父亲,可是他的女儿安娜却有很多精神上的困扰,二十三岁就陷入噩梦纠缠,断断续续接受父亲多年的精神分析,连研究白日梦患者都是以自己为案例。他的毕生研究似乎对安娜并没有很大帮助。”
书里还有一些细节,比如有资料说,弗洛伊德特别排斥安娜的追求者,直接告诉对方安娜“没有性的感受”。这样对待女儿,夏镜觉得很怪异。
杜长闻喝了一口咖啡,垂下的眼睛和抿嘴的动作,共同营造出类似固执的神态
“父母承担不了这么大的责任,人应该对自己负责。”
夏镜原本只是随口讲一讲书里看到的内容,听了这句话,却露出不赞同的神色,认真反驳道:“我不是指弗洛伊德应该对安娜的精神状况负责,只是因为他是精神分析师,才想到这一点。而且我认为,对任何人来说,父母的影响都不可避免,相应的,为人父母也是需要承担责任的。”
“责怪父母可能是最好用的借口。”杜长闻缓缓说道:“但是,人不是由原始冲动欲望堆砌的个体,也并非由文化环境所操纵的木偶,这是弗洛姆说的,你应该知道。心理学界公认的说法,人不是基因和环境的受害者,一个人可以选择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