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买了最近一班航班的机票,飞机落地后又急急打车到俪大,那时黄昏将近,他估摸着杜长闻快下班回家,就凭记忆找到当初去过的那栋楼。楼侧一株枝繁叶茂的芙蓉树下有一条供人休息的石凳,他就坐在那里,盘算着只要看一眼,看一眼就够了。他只是太想见一见杜长闻了,心里也清楚自己是在发疯,所以用仅存的理智思考着,看完就走,不要上前打扰。
可是等他终于看见杜长闻从暮色里走来时,还是浑身僵硬地愣住了。
就是那一刻,他明白之前说服自己那些理由,那些假装理智、劝诫自己不要拿杜长闻做借口的理由,才是真的借口。
后悔如同海啸一般灭顶而来,他几乎是狼狈的,在杜长闻走近之前跑开。
没想到还是让杜长闻看见了。
夏镜看了眼窗外,街道和建筑变得眼熟,他知道酒店已经不远。
“对不起。那段时间我总是在想,如果当初我们没有分开,现在会不会过得更快乐。所以才一时冲动跑回来。其实当初换一条路大概也没有想象中美好。人总是把舍弃的东西看得更珍贵,没得到过,就会永远耿耿于怀,这也是你早就料到的了。所以很多事情我现在才想明白——”
夏镜放轻了声音,让语气里的不甘心藏得更深一些:“时机不对,怎样选都不对的。”
说这些的时候,杜长闻一直没有开口。
夏镜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
四年的时光隔在两个人之间,这些过分坦诚的话,还是显得不合时宜了。他想自己这些年还是没有长进,在工作中还能看似游刃有余地周旋,一到杜长闻面前还是原形毕露,做什么都嫌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