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手空空地来,孑然一身地走,到了要离开的时候,连一丁点行李都没有。

一个人是可以被重复杀死的。

当父亲因为救人而死,原本整日和父亲吵架的母亲却因为失去伴侣而自杀,他决定离开校园应征入伍的时候,埋葬了一次过去的自己。

一遍遍忘记自己的过往,活成另一个人,再一遍遍地舍弃身份,千辛万苦地活下来。

几段本该毫无交集,荒诞不经的经历却被无情的上帝之手编织在一起,全都砸进一个人的人生里。

太艰难了。

肖落不想坐电梯,也不想进入封闭的环境,从消防通道里快速地迈过无数的台阶,重力拖拽着身体一句向下,走的久了,会让人觉得能够一直这样走完十八层地狱。

但这毕竟还是人间。楼梯很快到了尽头,肖落像个孤魂野鬼一样游荡在深夜的街头。

直到身体的关节发出失灵的声音,他才在一个不知道何地的开放式公园的长椅上躺了下来。

蜷缩起身体的时候,瘙痒的感觉像是刻在骨头里,万千的蚂蚁在身体里,在皮肤底下游走,右侧的手在不断地战栗,肖落习惯地把右边的小臂咬在嘴里,留下清晰的清晰的牙印。

痛苦之后就是疲倦,深深的疲倦,累的连抬起眼皮的力气也没有,就这样堕入无边的黑夜。

黎明将永远不会到来。

谢柏群第二天来到警局的时候有些心神不宁,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直到时间接近中午了肖落也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