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民:“听闻大人已经辟谷,只餐风饮露,这是我们在山里打的最纯净的泉水,不知是否合您口味。”
陆因循偷偷瞄了一眼旁边冒着油花的鹿肉,笑得毫不出错,“甚好甚好。”
他从东海一直走到中原,一直是一人一剑,没有同行,没有友人,没有人站在他肩侧,行处万民叩拜,而他自己仿佛也习惯,毕竟千百年来,一直都是这样的。
直到他来了巴中。
那年天气大寒,巴蜀一带难得大雪绵绵,有村民跌跌撞撞地跑来,匍伏在他脚下,说有饕餮作乱。
饕餮啊……这种东西陆因循知道,身体有山那么大,牙齿能破金石,胃里又是个无底大洞,恨不得把世界上的一切都吃掉。
听说它几百年前就死了,怎么又出现了?
陆因循赶去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副情景:两个村民挥着钢叉,正和一头长满绒毛的猛兽正搏斗,它通体漆黑,在雪地里滚的样子就像一个巨大的焦炭球。
黑兽呲着尖牙,“嗷呜”乱叫着扑打迎着它脸来的利器,爪子底儿却是肉红色的,而且很厚实,见又有人来了,它扬起脑袋,奋声长啸。
村民被它吼得,耳内轰鸣,有些胆小的,四散着跑到别人身后去,陆因循却笑了。
这饕餮不知才几个月大,身型也太够呛了,连头成年虎的大小也没有。
还长着这么圆黑可爱的眼睛……也不知道是它吃人,还是人吃它。
饕餮抬头,看见陆因循不远处看他,于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了,“哧”得一声一柄长叉叉进了它的身体里。
饕餮的身体被插得向前了好几步,红色血液从胸膛里小河一样流出来,滴在雪白雪白的地上。它像肉串一样悬在叉子上,看起来简直又笨又傻,抽动着自己的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