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女不再质疑他的决心,微微颔首,一团黑色的浓雾悬浮在她的掌心,离近了才能发现,这团雾并不是纯黑的,有一缕缕的红丝穿梭在雾气里,就像毛细血管,并隐隐有扩张趋势。
玄女其实也不知道把魔骨装回去会发生什么,就像她说的那样,魔骨又不是羽绒服内胆,怎么可能想剔就剔想装就装,别说重塑,就连受剔骨之刑,魏八锦也是天上地下独一份。
魔骨一出现,魏八锦便感受到一阵战栗,像被人从头顶上泼下一桶冰水,一下子激灵起来。
一股澎湃的力量从黑雾里流出来,他从这股力量里嗅到了地脉深沉的气味,以及一缕来自盘古斧头的余波,他张开双手,面对这团不知道会带来什么的可疑雾气,接纳了它。
黑雾笼罩了魏八锦的脊骨,像黑龙的爪子一样深深勾进肉里。
痛!好痛!
他的脸已经没有一丝的血色,变得像纸那样白,利爪般的骨刺劈开好不容易长好的旧创,挖了下去,在血肉张合的边缘疯狂地搅动。但若只是肉体的疼痛,那还是好的,最难受的精神,那些红丝从魔骨中抽离出来,奔涌进他的脑内。
识海里发海啸一般剧烈翻涌,他的所有意识在其中急速下降,堵住他口鼻的不知道是想象里的水还是真实水,剥离了他的氧气供给,使他无可抵御地眩晕。脚底下却像破了一个无底大洞,不停下坠、下坠。
坠落永远没有尽头,如果将这段距离反应到实际里,他大概已经摸到了九幽石最末尾处到边缘,于是刺骨的冷气也扎了过来。他眼前是一片漆黑,别说五指,就连一个小光点也见不到,这是个完全隔绝的地方,就像是被这个世界永远、永远地抛弃了一样。
他似乎知道了这是哪里,古远的凶流争先恐后地经过他的身体,融化在这条暗物质和浊气凝聚成的长河里,这是一道古老的河流,最早可以追溯至盘古开天劈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