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心软总是没道理

第二天晚上林昊远去还衣服。

李海默开门的时候正打哈欠，只穿了条大短裤。

林昊远身高只到对方胸口，一开门，他就直面对方的胸肌。这小少年一边是对这样结实的胸肌充满羡慕，一边是对眼前的情况感到尴尬。

他推推眼镜，遮住眼神，把装衣服的袋子递过去，“谢谢您昨天的帮忙，真的很不好意思，昨天太麻烦你了。”

李海默前一晚被折腾醒后就没睡着过，又忙了一天，此刻已经瞌睡到意识模糊，完全不在意这些罗里吧嗦的客套。接过袋子说了句没关系，有空来玩，就关门睡觉去了。

林昊远回家，继续背单词。

现在都市里的邻居能在他狼狈不堪的时候收留他一晚，他应该是烧了高香才能遇到。大多数时候，是不会有人爱管闲事的。林昊远自问并不比别人博爱，所以当他的父母这次吵架的声音响彻楼道没有任何人过问的时候，他是非常理解的。连他自己都不想管，就坐在安全通道的台阶上，默默的等那两个人吵完，吵完了他好回家写作业。今天的作业有点多，快期末了。然后就听见那俩人了无新意的又开始说，要不是为了远远我早都跟你离婚了，另一个也说我才是为了孩子，不然谁跟你一个屋檐下过日子。

林昊远伪装的平静裂开了，他心想，你们还不如离婚呢，何必拿我做借口。他更想冲进去，对那两人喊，我现在去死，是不是就不耽误你们了？

他吸了吸鼻子，扬起头，把眼眶里的眼泪憋回去。

李海默这天上楼的时候按错了楼层，打不开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按错了数，把9按成了8，他倒回到电梯门前，发现电梯已经上到了二十楼。他想，等的这会我都走上去了，反正就一层楼。他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就听到吵架的声音，什么为了孩子不离婚的。他嗤笑一下，心想太t搞笑了，想离就离呗，拿孩子当什么借口！也不知道他家孩子倒了啥霉，碰上这样的爹妈。

然后转过拐角，他就看到对门那个倒霉的孩子仰着头，眼角有泪珠滴落。

他心里一软，本来想问问，又觉得如果是自己会宁可别人假装没看到。他便只对那孩子笑笑，从侧面绕过去了。

他关上门的一瞬间听到对面的女人喊“林建国，我当初瞎了眼给你生孩子，还不如生下来就掐死算了！”

他握着门把的手便紧了紧，这些话不该被孩子听到的。但那是别人的家务事，管不得。

可是刚刚看到的那滴眼泪，和看到他后挤出来的笑，让他不忍袖手。

孩子有什么错，为什么要听这些。他咬咬牙，推开门，走到哪小孩儿旁边，蹲下来，拍拍他的肩膀，“走，去我家，我买了新游戏，打僵尸的，一个人玩太他妈难了，你给我帮帮忙。”

小孩儿很实诚，扭过头看他，为难的说，“我可能不会玩。”

“没事，我教你，操作可简单了，快走，别磨叽了。”他拽着那小孩儿的书包带子，把人硬拖回了家。

游戏声开到最大，遮住了那吵架的声音，李海默说这样有现实感，比较过瘾。

林昊远感激他什么都不问的体贴，便用心的打游戏，想着，至少我可以这样回馈一点好意。

林昊远回去的时候，李海默纠结了半天，才下定决心跟他说“小朋友啊，下次你爸妈吵架的时候，你要是不想听就来敲叔叔家门，如果我在家咱俩就一起打游戏好不好？”他看到哪小孩儿感动又愕然的脸，又补了一句原本绝不会说的话“大人的事你不用管，你没错，让他们自己去处理，你就好好上学，照顾好自己就够了，人都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他看到哪小孩儿嘴巴张合了几下，以为他会说谢谢叔叔，或者推辞的话。却听到人家问“请问您多大啊？”

他一阵莫名，“26啊！怎么了？”

“那我是不是不该喊你叔叔？我都17了。”林昊远也不知道这么一长篇严肃认真的话，他怎么就只抓住了叔叔两个字做回应，后来想想，也许就是太认真了，他不敢回答，便只能挑了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并如愿看到对方惊讶的表情。

也不知道林昊远的父母这个夏天是怎么了，不是完全不回家就是一见面就往死了吵，以前坚持的高素质知识分子的脸面彻底被他们撕碎了。林昊远却没有去敲过李海默家的门。何必把不相干的人拖进来呢，连他爸妈都不操心他在哪里，是什么心情，让一个邻居来关心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李海默这天没有加班，打游戏的时候就听到对门又吵起来了。他看看时间，9点多了，大概是高中生下自习的时间。过了一会儿，他听到电梯门开了，然后安全通道的门也打开了，他等着那小孩儿来敲门，却没等来。不来就算了，上赶的不是买卖，太热心了没准人家以为我是变态，他自己嘀咕几句，继续打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