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意瞬间从头冻到脚底,一丝自嘲的笑容从孟听潮的嘴角一闪而过,他费劲地动了动嘴唇,割喉般的风让他没有表达的欲望。
孟听潮永远记得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也是这样烟雨蒙蒙的天气,白色的球鞋踩在坑坑洼洼的泥潭里,柴观雨扶住起雾的眼镜,遮挡住他眼神里的不安,言语中带着踌躇,动作中带着小心翼翼,磕磕巴巴地说道:“孟、孟听潮,我……我可以和你做、做朋友吗?”
在一起之后,柴观雨向他兜售着家的愿望,展现着未来无限的可能,“听潮,你是我老婆,我们不只是朋友,我们是爱人。你可不可以和你的那群朋友保持距离?我要有绝对的特权,我要和他们不一样,他们不能对你搂搂抱抱的,你可是我老婆。”
过去的记忆与现实的重影让孟听潮有点恍惚。
现实的现在,又沦为朋友?
朋友。
孟听潮黯然地扯了扯嘴角。
他忽视柴观雨混乱的神情,一步一步地走到后排的位置,双手颤抖地打开车门,坐上了车。
副驾驶位置的方慢扭过头冲着他甜甜一笑,一双明亮的眼睛笑盈盈的,“我还不知道柴总有这么好看的朋友,你好,我叫方慢。”
轮胎在地面发出微弱的摩擦声,车辆开始缓缓地行使,柴观雨一直通过前方的后视镜打量孟听潮的神态,孟听潮只是恹恹的,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柴观雨嘴唇紧咬,余光瞥到神情放松的方慢,心里竟然生出了一股佩服的错觉。他单手操作着方向盘,用力地咬了咬左手的大拇指。
一辆封闭的汽车里坐着他的情人和爱人,情人自信松弛,爱人沉默不发,他却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之中。
雨打在玻璃上清脆的声响都掩盖不住车内安静到可怕的氛围。右手边和后方传来的微弱呼吸声,压抑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