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子一共就两层楼,每层楼面积也不大,喻衡四处望了两眼,就在二楼一个勉强成为露台的地方看到了周维轻。
他背对着坐在一个简陋木凳上,右手揣着根烟。
不知在想什么,一动不动,良久抽了一口,烟圈从鼻息里溢出,在无风的夜晚里围绕着他,久久不散。
月亮高悬在头顶,一点微弱的光晕洒落下来,他的影子像一颗长钉刺入地面。
那烦人的情感又卷土重来。
喻衡心里辨析得很清晰,不该上前,不该开口,不该心软。
但不听话的情绪就是凌驾在所有逻辑之上,将理性的一切视若无物,声音仿佛穿破肺腑而来——可是现在的周维轻看起来很孤独。
抵挡不了第一次,就抵挡不了的第二次,喻衡脚步很轻地走到他旁边,跟他一起望着前面荒凉的土地:“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周维轻低头弹了弹烟灰,“那天入殓时别人在说,人临死前自身有征兆,与之有关联的人也有感知,我以前从不信这些说法。但突然就想到,那回录音完我还跟你提过周文,说只有他和你给我过过生日,前面十来年,我可能都没提过他半句。”
“你难过吗?”喻衡问。
“也算不上,”周维轻想了想说,“至少原本是没什么情绪的,不过我到这儿的时候,周文还没咽气,在卫生院里,那晚上回光返照,跟我爷爷,跟他女人,都支支吾吾嘟囔了几句,看到我反应很久才认出来。”
“跟你说话了吗?”喻衡继续问。
“嗯,”周维轻点了点头,“他说不了太长的话,只说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