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警官手劲太大,顾教授那和本人一样精致的样子货衬衣经不起这个折腾,前襟的三两枚贝母扣滚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阵玲珑脆响…露出的胸口和脸一线的苍白。
他被方恒安按在了旁边墙上——避开了那架外公留下的金贵钢琴。
顾临奚不知是没力气反抗还是觉得挣扎难看,就由他这么按着。
只是可能因为被揪着领子呼吸困难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微微侧开脸,偏着头。微垂的目光带出了种近乎顺从的意味。
但是方恒安不会上当。
根据他的经验,那人惯常通过这种方式回避正面交流。和刚才剑拔弩张的氛围本质上区别不大。
“顾老师,你知道你最可恨的是什么吗?”他自问自答地说:“就是虽然你这个人说话半真半假、做事自以为是、但该死的原则统一……”
“——你可能会为了目标不择手段,但是你的目标一定至少是对所有人最有利的。不把别人当人也不把自己当人…让人理智上没理由发怒,不得不配合!”
“你几乎不为了私心做事…私心?你有那种我们庸碌常人才有的东西吗!”他短促地冷笑了一声,声音冷厉:“所以告诉我,那些人到底为何而死?”
根本不想等顾临奚精心修饰出新的演技,方恒安只语速飞快地继续逼问:“你刚才说和雪山分不开,又是什么意思?——又为什么激我对你开枪!”
顾临奚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汗水顺着因急促呼吸而剧烈滚动的喉结蜿蜒而下,衬衫都浸湿了一片。
任谁都看的出来,他的情绪波动很大,整个人都鲜活起来——至少比被敌人拿刀怼脖子时像活人多了。
过了不知多久,在顾临奚觉得手表都快走停了时,方恒安忽然松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