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奚却仿佛在和吴医生在做一场事不关己的学术探讨,勉强捧场似的接了一句:“既然说是’常态’,那对于个体来说或许也是正常的一种。为什么您这么在意呢?”
吴医生正色道:“因为这种情况还是比较严重的——长期持续下去,甚至可能会带来和现实的’解离感’。就是对现实世界的一切都是雾里看花的状态——”
他说到这里,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冷不丁吓了一跳。
回头才发现竟然是转眼前还在花坛那边遛弯的李旷铭。
这个精神病男人穿着院里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左眼是一只明显的义眼,那眼珠子泛着死白。乘着他分外黝黑的皮肤,显得格外诡异。
再加上上撇的嘴角,那神情似笑非笑,简直就像疯人院恐怖电影里会有的那种经典反派角色。
吴医生原本并不想顾临奚和他多接触。他催促了几句,但看两人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也不想矫枉过正,便自己先走了。
这时正好是医院午睡时间,大部分病人都在护士和医生的要求下吃过安眠药睡着了,因此诺大的中庭花园里不知何时起只剩下他们两个。
这么多年被关在精神病院,李旷铭却依然一幅身强力壮的样子,病号服下绷出了肌肉形状,他用那种似笑非笑又不怀好意的神色上下打量着顾临奚,充满了陌生的敌意。
顾临奚却恍若未觉,只是平静地站着。过了一会,他就像真的对此人一点不感兴趣一样,转头就要离开。
“……’解离感’。就是对现实世界的一切都是雾里看花的状态,无法感受到真实的情感反馈。”
李旷铭忽然开口了,诡异地重复着刚才吴医生说过的内容:“……就好像台上的木偶戏演员。这就是典型的’人格解体“症状。
他唯一露出的那只眼睛乌黑黑的,深不见底,像一块嵌入岩壁的石头,显得格外冷漠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