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仪还是哭,宿舍里几个本地的大叔这会儿吃完饭回来了,看见他哭,轮流过来哄。
眨眼间贺仪怀里就多了一根香蕉,几块硬糖,一小包脱皮的花生米,手里还抓着把毛豆。
他窝在陈宏肩上,梦里那股子恐惧消下去,又觉得有些难为情。
有个大叔操着口方言,问:“是不是杨福生欺负你了?我帮你收拾他!”
大叔作势要打杨福生,杨福生嗷嗷往外跑。
贺仪绷不住笑,笑完又有些没面子似的继续哭。
“没完了是吧?热不热?”陈宏不耐烦道。
贺仪抽了两声跳下去,爬上床。
杨福生进来问:“瞅你哭得这样,梦见什么了?”
贺仪睁着眼睛盯着杨福生,看了半天,又看向陈宏。
他上床,扭过身蜷在被子里,谁也不想理了。
贺仪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他把薄被子蒙着头,一个劲的哭。
宿舍有统一的熄灯时间,到点就断电。贺仪等断了电才松了口气,擦完脸,爬下床跟在人后面去刷牙。
杨福生和陈宏正在走廊抽烟。
“哎,小姑娘不哭啦?”杨福生叫住贺仪,“过来我问问你。”
他指了指陈宏,“你叫他什么?堂哥呀?表哥?你爹妈呢?他们怎么也不管你?”
贺仪看着杨福生,又看向陈宏。
陈宏正倚在栏杆上,楼下的路灯不亮,照着陈宏的脸处在半边阴影里。
他比杨福生高出很多,挽起一半衬衫袖子,微微垂着眼。
“他是我宏哥。”贺仪说。
“知道是你宏哥,问你们啥关系。”杨福生道,“反正不是亲哥。”
“就是亲哥。”贺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