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七狗捂着脸嚎啕,“我和我那徒弟气不过,但没权没势又没钱只能报官,那官狗根本和赖狗一路人,骂我们发死人财,骂阿秀不如娼!把阿秀在灵堂被玷污的事传得大街小巷人尽皆知!”
“我被那狗官在牢里关了一个月,出来才知道,我女婿在赖狗门前讨说法,被那赖狗派手下活活打死了!”
“我女儿阿秀,受了刺激变得又疯又傻,最后往那南墙上活活撞死!整整一个月没人收尸!死的时候肚里还有半个没长成的娃娃……!”吴七狗伏在地上像个孩子般号啕大哭,“我恨啊,我恨老天这样对我!!凭什么是我吴七狗注定又穷又贱,凭什么是我吴七狗被人瞧不起,凭什么!”
他又扑上去扒吴端裤腿,“道长、道长,求求您帮帮我,杀了赖狗,求求您……”
吴端漠然看天,林中无风,空气闷热潮湿,令人窒息。远方预示起风的云缓缓聚起,想必不久将有暴雨。
要落雨了。
别忘了带伞。
没有人会像我,替你打伞。
两人被压在午后坟墓粘稠的阴影下。满山熟透的梅子无人采摘烂在地里,果蝇聚在甜腻而腐败的果肉中贪婪蚕食。吴七狗的一个字、一句哭,一声号,吴端都没有听进去。
但他说:“如你所愿。”
吴端说,他要先会会那道士。
吴七狗就给他指路了赖宏给陈三修的那座道观。豪华气派,也是这道士敛财纵欲的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