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怜悯,车子一停就有新乘客过来拉门。
沈浩澄趁着司机注意力不集中,连忙付了车费,迅速拽着东倒西歪地池跃下了出租。
楼道无人,沈浩澄松了口气,按了电梯之后有点儿愠怒地看着照进不锈钢电梯立面里的池跃,暗骂你可真能作啊,醉了老老实实睡觉不成?
池跃显然不能睡觉。
他难受坏了,两根原本平直微挑的纤眉虬结成了毛毛虫,被酒精激得分外殷红的嘴唇不断翕动,似极燥热,也似口渴,舌尖不时探出,轻抿唇珠。
沈浩澄恨不起来,转念又骂秦大沛混账,逮个由头就闹一场,也不管管真实情形。
按锁开门,沈浩澄心里那点儿抱怨已不见了,他很善于整理情绪,深知烦躁于事无补,先拍拍池跃的脸,“能不能吐?”
池跃欠开一条眼缝儿,似在认真分辨自己的感受,而后老老实实地答,“能。”
沈浩澄把他拖进卫生间去,拽了一只小板凳过来,把池跃按在上面坐着,面孔正正对着马桶圈,“往这里吐。”
他去厨房给这家伙倒水,没走几步就听里面呕了起来,不由微笑,心说这个孩子不算讨厌。
端了清水回来,受不了味道的池跃自己冲了马桶,人却没在板凳上面,歪着身子靠着卫生间墙。
沈浩澄把水送到他的面前,“漱口。”
池跃伸出一只手来,胳膊颤成帕金森症。
沈浩澄怕他把玻璃杯打碎了,把水送到他的嘴边,“真是祖宗。”
池跃竟听见了,含了口水漱漱,凑到马桶边上吐掉,反驳起人,“我是我妈的祖宗,不是你的……你当我乐意做你儿子么?丢人……明儿我就改姓。你别告诉我爷我奶,告诉……我就揭你的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