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申请的德国大学是全德文教学,定秋在出国之前就已经被燕明开小灶亲自教了德语,勉强能达到蹩脚的读写水平,但跟上老教授们掺杂大量专业术语词汇的德语授课,他的课业还是落下不少。
燕明让他上课录音然后发给自己,上班之余帮定秋逐字逐句翻译,再不齐他还有专门的技术团队,里面大多是德国留学工作回来的,翻译之余还能给定秋来点易懂的批注。
两地分隔,语言不通,学业跟不上。定秋压力很大,担心辜负燕明的期望,每次和燕明视频通话时总是忍不住想哭。
屏幕那边已经是深夜,燕明洗了澡穿着浴袍靠坐在床头,电脑放在被子上帮他查看当日没听明白的词句,一边看,一边教定秋发音。
定秋第一次觉得离开燕明什么都做不成的时候,忍不住就要在燕明旁边哭出来,被燕明的余光捕捉到。
“不要哭。”燕明的声音是那么冷漠,语气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如同下达了一个指令,定秋乖乖不听了,继续学,一边崩溃一边学,学到再崩溃的时候,燕明还是同样一句话:
“不要哭。”
德国的日日夜夜,燕明沉静的声音和这句坚定不容许反抗的指令把他一步一步搀扶成一个更加成熟且稳定的男人。
最初是燕明不让他哭,到后面他就再也不哭了。
德国的同学们总说他是“小笼包”,一方面他们只学会了“小笼包”和“火锅”的发音,“饺子”还在挣扎当中,另一方面就是这个身高一米八几的男生,总是一副干干净净可可爱爱的状态。
现在他们口中的那个“小笼包”已经不被适用于“可爱”的形容,他身高似乎又长高了,脸也张开了。
原本的圆眼睛里都是纯粹的求知,现在他的眼睛因为面部瘦削了一些,看起来更加深陷于眼窝之中,长睫毛下总是裹挟着一些看不懂的东西,仿佛是在思考。
不停地思考,思考,沉浸在思考的风暴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