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仓没把鱼七拿出来,只抱着糖罐子蜷在床角,一下一下转着玻璃盖子,闭眼拼接梦里的片段。
虽然那天一早的确被吓了一跳,但缪仓几乎久病成医,当时反射性的僵硬和窒息感,一定不止是因为多看了一眼。
他刻意想要压制遗忘,但梦境却不退反进,本来蒙着雾的片段都变得越来越清晰,让他根本做不到无视。
教具室里挂在玻璃橱中的那个骷髅架子,是大半年前,还没开始艺考报名的时候搬进去的,当时好像还传了好几天的恐怖故事。
同时新挂了两幅等身的肌肉纹理图,跟斜对角那个拟真的模特对照着看,能更好地理解勾勒人体结构。
但缪仓对它们的印象,只有画画。
骷髅架子搬进去后没几天,自己就住了一次院,再回去之后,总觉得骷髅架子和模特没住院前看着顺眼了。
尤其是光线不好的时候……
到底忘了什么呢?
那段时间自己状态很差,秋冬交际,大约是季节原因,他厌食的很厉害,连记忆也断断续续的,住院好像就是因为太久没吃东西。
水电解质紊乱?医生是这么说的吗?
脚边的手机震动了两声,缪仓打了个冷颤,从梦里模糊阴冷的感觉里回神。
看到消息的下一刻,后背的凉意瞬时都消失了。
一连串的图片下面,紧跟了两条消息。
[明天展出的这几幅,你看看喜欢哪个?我送你。]
[要上飞机了,想好了明天告诉我。]
明明是随江老师的画,说的像是他自己的收藏一样,似乎随便都能拿出一幅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