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克利福德,阿尔弗雷德还在人群中瞥见了斯坦利·斯托克医生。斯托克辞去了职务,仅保留了皇家医学会的会员身份。据说一家新大陆的医院开出了巨额薪水,没人能抵挡金钱的诱惑,他接受了那份聘书。
婚礼结束了,白色的严冬降临大地。阿尔弗雷德躲在壁炉边专心致志地写回忆录,书写能安抚他躁动的思绪。他慢慢戒了酒,无需安眠药也能沉睡五六个钟头。“书写对身心有益。”他给菲利普写信,“我清醒多了。当然,我依然满怀憎恨。你可以将其理解为‘恼羞成怒’……我不得不承认,我爱过他。这并非难以启齿,而是为我付出的感情不甘,或悔恨。他很有魅力,对我充满吸引力。我晕了头!实在太可笑了……如今想想,他未曾展露出一丝一毫的爱意,是我一厢情愿……”
春天,樱桃花再度盛放的时节,阿尔弗雷德回到了“拖车”,恢复工作。王室公开了阿尔贝怀孕的照片,他坐在华丽的软椅上,菲利普搭着他的肩膀,含笑站立。阿尔弗雷德剪下照片,贴在一个新的笔记本的首页。他没带回书和那堆旧墨水笔,秘书取来一个箱子,里面装满了他留在抽屉里的东西。
“扔了。”他说。
“您还是看看吧?”秘书说,“我担心万一有重要的物品……”
阿尔弗雷德检视箱子,旧的墨水笔头、几张单据、胡乱涂抹的便签。他翻了翻下面,一条破旧的表带挂在断裂的笔杆上。
“……都是垃圾。”他将箱子放到案头,“扔了。”
秘书抱起箱子,阿尔弗雷德犹豫几秒,叫她回来。他拎起表带,随便扔进下层的某个抽屉。“没有其他需要的了?”秘书问。他摇摇头,又点点头,“没有了。”
菲利普每礼拜来“拖车”一次。“你就要做父亲了。”阿尔弗雷德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我也想不到。”
“祝贺你,我的弟弟。”
“你说过千百万遍了。不过,我乐于接受你的祝福。”
初夏,菲利普告诉阿尔弗雷德,那份回忆录的手稿整理完毕,即将出版。“安格利亚人期待你的书,”他愉快地说,“特别是凯瑟琳。她常常哀叹,担心要等二十年才能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