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展思勉力打起精神，在单持白出浴室的第一刻，试图用和从前一样的语气：“单哥，借我件你的睡衣呗。”

用浴巾擦着头发的单持白动作顿了顿，迟滞一拍，才去行李箱里找另一套睡衣。

这一瞬真的很像从前，但今天已经起落过一次的单持白不会再轻易为之感到喜悦，他知道这是错觉。

睡前说了晚安，但这一夜谁都没有好眠。一米八的床画出天堑，背向两边，如果难熬有实体，大概也会攀着地表一路向前，最后绕过一周，意外地落成交织线。

熬到露深霜重，远行的客人拖着行李箱，曳过短绒的地毯，为新一天的奏鸣拉开序章。世界像有音量键，分贝一点点大起来，迎来热闹的清晨。

最后以断在第三拍的流行曲作结，林展思按掉了自己的闹钟，动作很迅疾。没料到，床的另一边也动了动，他和单持白意外地对上眼神：“不好意思，我忘记关掉闹钟了，吵醒你了吗？”

单持白摇了摇头，这本来是很正常的反应，却因为他确实一夜没睡，而显得又些心虚起来。他有些欲盖弥彰：“正好醒了。”

不管林展思信或不信，撒谎的单持白率先起身，很不谦让地占了浴室，安静地洗漱。

今天的原计划是和池旭飞一起在上海逛逛，但他们实在起得太早，池小少爷无牵无挂，此刻还昏睡着。

几乎无言地吃过酒店的自助早餐，池旭飞还没有任何要醒的迹象。林展思捱不过这种滞涩氛围，主动提出：“不然我先回学校换身衣服吧，昨天穿一天了，怪怪的。”

像是很有道理又站不住脚的借口，其实他大可以像睡衣一样再问单持白借，毕竟他只比单持白矮一点点。

他担心多余，单持白没有提出这个方案，却选择了更让他为难的：“好啊，我和你一起去你学校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