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起来,没有出声,只是嘴唇在哆嗦,拿起签字笔的手指更是哆嗦得不成样子。
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我真的很乖,很听话,从不敢惹他生气,不敢忤逆他的话,不敢对他说一个“不”字。
他让我签合同,我就接过笔来签。
将合同翻到最后一页,我用力拿住笔,生怕它掉下去,落在乙方那里,一笔一划地签上“章怡”两个字。
认识章陌生之前,我无名无姓,福利院的人叫我“小十四”——我是院长捡来的第十四个孩子。
遇见章陌生之后,我叫“章怡”。
姓他的姓,取令他高兴的字,而他如今要和这两个字撇清关系。
这两个字是章陌生选的,可是他不要了。
章怡也是他选的,他不要了。
我含着泪签完字,将合同递给面前的男人,噙着泪勉强平静地道:“名字签好了,需不需要按手印?”
章陌生说不必。
我点了点头,将文件推过去,泪珠竟从脸颊上滚落。
狼狈死了。
我快速地擦了一下脸。
他说:“一式两份,你可以留着一份。”
我听话地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份合同,一份表示我和他两清的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