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竞卿。”他轻声说,将额头轻轻抵在了支起的手上,轻微的疼痛反而让他清醒。

过了好一会儿,周傅年才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的一道缝,往对面的房子看过去。偌大的房子,却看不见一点亮光,好像根本就没人居住一样,远远望着,周傅年都能感受到那房子之中空无一人的静谧和孤寂。他轻轻皱起眉。

他已经准备放下窗帘了,但就是顺带往楼下瞥了一眼,却发现门口一道身影模糊不清,是那天的尾随者。周傅年静静地看着他,对方并没有发现自己,他的目的并不明晰,似乎只是为了看着周傅年的门口罢了。

他并没有恶意,周傅年下定结论,然后放下了窗帘往回走。只是不过走了两步,一阵强烈的直觉却不断冲击着他的脑海,他忽然停住脚步,看着手心已经开始凝结的血液。

片刻后,他猛然转身走到了另一边的窗户旁,熟练地掀开窗帘往楼下看过去。与刚刚的不同,从这边的角度看过去,可以隐隐约约看到身影在月光下的轮廓。

对方的身形有几分削瘦,站姿有点歪歪斜斜的,有点痞气但其实和痞气又大不相同。他正专注地看着前方,即使根本看不清面容,周傅年却浮现出他那仿佛看着自己拥有的全世界的眼神。

周傅年忽而紧紧地拽住了手边的窗帘,他往前走了一步,整个人靠在了窗边,适合装载漫天星辰的眼眸中只映照了楼下的那个身影。他看了很久,直到夜色全然黑了下去,连月光也没有了,身影还没有离开。

周傅年眼眶的酸涩转换成了眉间的紧皱不满,他关掉了房间的灯,以为身影会如上次一样离开。他走回去看时,那身影确实不在原地了。只是周傅年这次清楚地看见他慢慢地移动了院子门口,然后贴着墙望着院里的花花草草。

周傅年突然脑袋一片空白,方才才下去的酸意又不识时务地翻滚上来,他无声地动了动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那天晚上,周傅年并没有睡,他陪着那道身影,看见他直到天微亮才走回了对面的院子里。然后八点多的时候,周傅年回到片场,宋竞卿却已经在那里了。

周傅年不可遏制地生出极大的责备之意来,却被同时生出的难受和心疼硬生生压了下去。他突然间不知道拿宋竞卿怎么办了,好像也不是突然间,他一直都不知道该拿对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