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傅年摇了摇头,少年人本该无忧无虑的眉头却紧紧皱起,闷闷地注视着小孩逃离。

周傅年很快又见到了他,就在片场门口再远一点的巷子里。是在晚上,他在一个下水道口旁睡觉。同行的人没认出这个“小偷”来,但周傅年却记得。

他没有进去巷子里,只是站在外面看着对方熟睡的背影。那天晚上,周傅年却始终没有睡着。

他难得失眠,又不愿吵醒别人,坐在床上许久,等到凌晨四五点才小心翼翼起来穿好衣服,刷了牙洗了脸。他从宋妈妈给的包里翻出几张零钱,到门口逛了一大圈才买到两个刚蒸的包子。

他回到昨晚那个恶臭的巷子里,对方依然维持着昨晚的模样,好像从没动过。

周傅年走近了才看见他满是脏污的脸,一条裤子破了好几个洞,长度只够得到脚踝上面一点。

周傅年其实从未如此真实地接触这样的人群。他自小少出门,周围的人又鲜少和他提及这些。

周傅年刚把包子放在他身边,他就醒了,那眼神清醒得仿佛从来就没睡着过。

他看见周傅年,一句话不说,拿起包子就往外砸。那包子咕噜噜地滚到垃圾桶旁边,很快就不能吃了。但他这次没有对周傅年怎么样,只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窜上墙走了。

周傅年从未直面过如此真实的并且毫无缘由的恶意。他站在那,过了一会儿才把包子捡起来丢进了垃圾桶。

周傅年没有讨厌他,只是莫名地觉得难过。

戏的拍摄其实并不久,他们在这里只待两三个月的时间。如果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周傅年再没遇到他的话,那也许他们再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周傅年和当地许多孩子并不同,无论是长相上,还是衣着上。他总是被保护着,今天是唯一一次落单,很快就被一群小孩子包围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