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当是一句很有魔力的话,是怂恿,是蛊惑。缓缓的,齐向然站起来了。
两个人只隔了一米不到的距离,腿随便一伸就能碰上,在齐向然动作的时候,空间画面却好像出现带着温度的幻变。牙牙学语的稚婴,在学步车里跺着脚咯咯笑个不停的粉团子,抱着江纵大腿叫“哥哥”的幼稚园小朋友,调皮捣蛋以求关注的熊孩子,逐渐有了大人雏形的漂亮少年……
像一棵小树苗的成长,江纵是最常给齐向然浇水的人,所以对他每个阶段的变化印象都那样深刻。或者说,江纵就是他成长所需要的水源,他有很大一部分生命,都诞生于江纵的生命。
笑容、眼泪、沉默、难过,无数张齐向然的脸在江纵眼前变幻,一晃眼,是如今已经长大的齐向然,他温驯地埋头到江纵肩上,后颈露出一截嫩生生的伶仃的曲线。
老天,这是一个近乎孺慕的姿态,是齐向然对江纵天生的依恋,没人会不为这种依恋心软,江纵也是一样。
他收紧手,将他牢牢抱在怀里,像另一棵参天的大树,在他强大坚固的树荫里,没有风和雨,他给他刀枪不破的温暖和安全。
“所以,刚才为什么不高兴了?”江纵低声问他,手掌拢住他后颈线,轻轻抚摸着,“因为耳钉烧坏了?”
齐向然很轻地摇了下头。
“那是为什么?”
“不是……”齐向然的声音很闷,他前所未有的诚实,“没有不高兴,我是……太高兴了。”他说,“我根本没想到它还能找回来。”
“火灾的最高温度达不到金银和蓝宝石的熔点,”江纵淡淡说,“为什么会找不回来?”
“可你找了一天一夜。”齐向然的声音越来越轻,“你到现在都没睡觉……”
江纵很淡地笑了下:“没有那么久。”他揉了揉齐向然的后脑勺,“不过你说你太高兴了,看着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