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时就这样和陆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陆洺身高腿长,步子迈得很大,一路下来,程时觉得自己竞走时都没那么快过。俩人刚穿过大礼堂前的梧桐荫,还没走到西桥,程时忽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穿着一身正装工作服的教导主任拿着电子探测仪朝这边走来。
北中的教导主任是位四五十的资深女教师,叫徐飒。不论在哪里遇到她,她都步速飞快犹如脚下生风。
徐飒虽然看起来凶,实际也挺凶。学生们私底下都喊她格格巫。
她治违纪的学生很有一套,凡是被她逮到的,轻则主席台三千字检讨,重则除了检讨,还要打扫通往寝室的那条小道旁梧桐和枫杨树落下的叶子。
扫落叶还好,但是一到春季,两大树种的毛絮都会冒出来,枫杨絮和梧桐絮满天飞,前脚刚扫完,后脚就又落了一地。
最痛苦之处并不在于此,而是风吹起时,毛絮迎面而来,扎脸还算轻的,扎眼才是最难受的。
每回领罚的学生,都事先戴好口罩,干干净净一身轻的去,顶着一头刺挠人的毛絮回教室。
程时余光内,瞅到了走到他前方的陆洺衣角处有白色绳线在晃动。
他定睛一看,一截白色的耳机线明目张胆的露了出来,而耳机的主人单肩背着书包,浑然不知的冷着脸朝教学楼走去。
眼看两人马上就和打完电话朝这边看的徐飒碰上面,程时拇指和食指在快要滑落的书包肩带处向上掂了掂,小跑蹿到了陆洺左侧。
九月夏末的阳光依旧很辣,在外面呆久了,就像刚出笼的包子,热气腾腾的。
程时的肩膀隔着薄薄的布料碰到陆洺后背的肩胛骨,那人仿佛不会出汗似的,周遭泛着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