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北低垂的睫毛颤了两颤。
晚上洗漱关灯后,当着房翠翠,俞北和时骆各回了各的房间。时骆干躺在床上,猫头鹰似的瞪着眼睛直到凌晨。没有丝毫困意,不上不下难受得很,他一蹬脚麻利起身,裹着外套,抱了被子和枕头,脚步悄悄地溜进俞北房间。
俞北也没睡熟,他眼闭着,下意识不愿想事情的毛病延续到现在,但思绪回来了些。醒来之后,心态或多或少有了变化。自从哥哥让他觉得没死成也挺好之后,仿佛接下去的生活都多了些意味。
这几天他在慢慢恢复,也在恢复中尝试理解许余馨。只不过,可以理解,但这事带来的后劲儿大概永远强劲。
妈妈的溘然离去打击是沉痛的,也压垮了骆驼。之前就像在昏暗的山洞靠远处漏进的一丝光支撑他踽踽独行,慢慢的,光亮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眼看差一步就要出去了,毫无征兆,光灭了,他被重新打入黑暗。精疲力尽,觉得要不就这么算了,反正目标没了,希望也破灭。而时骆的到来,如同焦渴至濒死前喝到从石壁上滴下的水,也像是告诉他以后的路不必再独行。
俞北翻身侧卧,对着窗户。窗帘有些年头了,也不像现在还有遮光布,抬眼望去便能看见映在顶头的月亮的影子,亮亮的一个圆晕。
他明白了时骆至于他的意义,无论如何,他不会再让哥哥那么难过了。
思绪四散,俞北听见一声门响,时骆进他屋,走去旁边沙发,听声儿应该在准备铺被子。
他喊他:“上来吧。”
时骆停住动作,悄声道:“吵醒你了?”
“没,我没睡着。”俞北往里挪了挪给时骆腾地方,又掀开被子一角。
时骆把枕头摆在俞北旁边,被子堆在脚头,躺进去翻身搂住俞北。瞬间踏实了。
听到时骆不自觉一声放松的叹气,俞北自然了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