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支。”许昭接起电话,没有开免提,还特意插上了耳机。
“小许,你现在在哪?”电话里郑支队语气严肃。
“杨翠微答应作证,我们正在回南州的路上,大概还有两小时到。”许昭说。
“你戴一下耳机。”郑支队突兀道。
“嗯,我正戴着。”许昭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先别让杨翠微听到。”郑支队语声沉重,“就在刚刚,市二医院,张星凡拔管自-杀了。经抢救无效,确认死亡。”
许昭的所有话语都在喉间哽住。他沉默了很久。
张星凡这一生,似乎从出生起就是个悲剧,他一直怀疑自己是父亲强/奸母亲留下的犯罪产物。他一直活在自己无法拯救母亲,无法把母亲带离这个罪恶家庭的深深自责怨恨之中,他认为自己是个无能懦弱之人。于是,他在又一次看到父亲甚至爷爷也参与了强/奸之后,终于下定决心要拉他们同下地狱。
他以为自己终于不再懦弱,他以为这个决定是最佳选择,他以为母亲终于得以摆脱恶魔,从此可以幸福生活。他以这个最为决绝、惨烈,也十分“愚蠢”的方式,结束了强/奸者的性命,最后,也结束了他自以为懦弱且悲哀的一生。
但他母亲的余生,恐怕都将活在永久的悲伤与自责之中。
电话那端,郑支队一直耐心等待着许昭的回应。
“我知道了,辛苦郑支。我会处理好屏水这边的。”许昭的声音沙哑。
“医生说,按照生命体征,张星凡应该早就醒了。他的自-杀意愿太过强烈,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这种情况,医生是防不住的。”郑支队说,“出于人道主义,我们公安也不可能进到icu看守嫌疑人,你不要遗憾,更不必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