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费时宇退开一些,徐智的呼吸喷在脸颊边让他很不舒服。
“来都来了,还能前功尽弃?还有,”费时宇咬牙切齿地对着徐智说,“你特么再叫我狒狒,我就让你爸委婉的知道你没拿到硕士毕业证,拿给他看的是打印店p的假证。”
“有话好好说,”徐智吓了个冷汗直流,他真不爱读书,拿到本科证已经是走了狗屎运,硕士是真的再也熬不下去了,还好进自家公司不严查学历造假,不然早就让老爷子打断了狗腿。
“我今天可是牵线搭桥给你创造机会,能不能拿下土地确认书成败在此一举,你可不要卸磨杀我……”
“哎哟,”一个中年微胖的男人走近两人,咯吱窝下面还搭着一个浓妆艳抹的按摩女,“我这儿包房都开好了,小费总和小徐总还在咬耳朵呢?走啊,松快松快!”
费时宇和徐智站起来,脸上都换上了社交微笑。
“陈总是老熟客,我们两个小的都指着您带着长见识看花样儿呢,您先,”费时宇皮笑肉不笑地吹捧,“我们跟着您开眼。”
“哈哈哈哈”陈旭一只手熟练地在按摩女身上揩油,另一只手摸着自己微凸的肚皮,“你二位都是年轻有为的,在这儿臊我呢?国外走过一圈的什么没见识过?不过咱们本土的娱乐业又有另一番风味儿嘛,哈哈哈哈,今天的消费都包在我身上了,随便玩儿,这家老板娘我熟,一定给二位伺候好了。”
陈旭说着自己请,实则费时宇明面儿上有求于他,早已经把自己的信用卡交给守在外面的助理随时准备结账了,陈旭也是看见的,知道的。
这老流氓,千年油滑老狐狸,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们开的包房在二楼,九曲十八弯的最里面,私密性好,专门给这些不能爆出丑闻的“台面上的人”准备的,还开有后门,遇到扫黄也能第一时间安排这些客人离开现场,依托“灯红”后面的棚户区形成了天时地利人和的遮羞一条龙服务。
陶树跟着玲玲进入二楼包房的时候,费时宇和徐智刚刚坐下,陈旭晚饭时喝了不少酒,先去卫生间放水了。
陶树看着两个穿着低调又明显很讲究的年轻男士有些惊讶。
他到灯红之后看到的基本都是有些闲钱的中年男人,灯红的消费不算低,很多务工的人来不起。
但灯红又确实老气,年轻的公子哥儿和混混都不屑来这种老派过时的地方,一般会去酒吧街或迪厅,所以此时坐在包房里的费时宇和徐智看起来和这地方有些格格不入。
陶树没别针孔摄像头,头一天上工,他原想着先摸清楚操作和地盘再开始拍摄更稳妥些。
但看见这两个年轻男人,陶树就开始为自己的谨慎后悔起来,他想记录来灯红消费的不同群体,这种一看就不会来灯红找乐子的年轻人,他们到这里来的目的和心理是什么?
陶树很好奇,他盘算着待会儿能不能和他们聊聊天套套近乎,就算不能留下影像资料,也能做文献收集。
陶树一边跟着玲玲给按摩床铺上一次性无纺布,一边听着玲玲小声的吩咐他拿按摩推拿的精油。
“把最下面那个抽屉里写英文的瓶子拿出来备着。”玲玲压低声音说。
陶树照办了,拿出来的时候看了看瓶子上的字,其他几个都不是常用词,但下面一行的他看懂了。
“for hotter sexual love”。
陶树甚至都不知道这翻译对不对,这有着可疑的外包装的药油是不是正经进口的,但这玩意儿是做什么用的倒是不言而喻了。
他暗暗感慨着灯红的明目张胆,将瓶子放在了可移动操作台的第二层。
玲玲冲他笑了笑,陶树知道自己放对了位置,这种东西,就算是在灯红,也是不能放明面儿上的。
放完药油,陶树直起身来,眼神不经意看见了那两位年轻客人,其中一位正盯着自己这边,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刚刚自己摆放那不正经的瓶子,他应该都看见了。
徐智看到那瓶“神油”时,觉得自己真是开了眼了。
他那没拿到毕业证的研究生学位是在澳大利亚读的,当时同住的室友是位荤素不忌到处留情的花花公子,经常带着不同的人回出租屋鬼混,徐智没忍够一个月就求着老爸打钱搬出去住单间了。
临搬走时,室友阴阳怪气的送了瓶助兴的油给自己,说是当临别礼物,徐智当时气得差点把油打开泼对方一脸,但骨子里的教养让他强行忍住了,皮笑肉不笑地道别,上了车就将那瓶恶心的油扔在了车的角落里。
这一扔就是好几个月,等他再清理汽车找到这鬼玩意儿打算丢掉的时候,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强烈的厌恶了,于是拿起来好好端详了一番,结果最后在瓶底看见了小小的“ade cha”,于是对瓶子的样子留下了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