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树对她的反应有些预判,并不意外,但也尽量表现出受了些惊吓的样子,“好……好玲玲姐,我知道了,不这么说了。”
玲玲这才稍微缓和下来,一边备着工具一边小声告诫着陶树,“你别想着什么事都能走明路子解决,他们可太有办法收拾我们这种渣子了,碾死蚂蚁那么容易,你以为红姐这堂子怎么支起来这么多年?这片的警察刚开始也不是不想扫了这儿,但每次来之前红姐都能收到风儿,就算没收到,灯红的正生意都在二楼,等警车在门口停稳了,上面的人早收拾好了。”
玲玲絮絮叨叨和陶树说了一大篇不可能,最后在房间门口挂上了“可用”的牌子。
“想收拾灯红,没那么容易的。”
这话听着好像在说灯红厉害,又好似在忌惮灯红的厉害。
陶树沉默了,从开始筹备拍摄到现在,他第一次觉得难受,他从光明的世界勇往直前地扎进这生存的沼泽,拍了片子之后呢?自己回到原先的世界,但玲玲她们还是在泥潭中挣扎。
陶树抬手掐断了正在拍摄的摄像头,田鹏那边的画面和声音也戛然而止。
这一晚上陶树只闷头干活儿,客人问什么,他只是简短回答,如果是以往,他总会想点办法引着客人多说一些,聊聊为什么来灯红,多久来一次,如果客人放得开一些,他还能引着客人聊聊灯红的皮肉生意,以及他们对这些生意的态度。
到了下班的时候,连玲玲都发现了陶树情绪不太高,她想了想,只想起美芳的事情。
“你不会还因为美芳的事情不舒服吧?”玲玲回了家,坐在沙发边上,脚搭在茶几上涂着艳红色的指甲油。
“没……”陶树给自己煮了碗面,没什么胃口地往嘴里塞着,真神奇,肚子饿了,嘴巴没胃口,“我就是觉得……你们挺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