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介意?”费时宇把杯子端起来,回碰了一下大坤的杯子。
“我觉得我说了之后,你好像不怎么舒服,一直在闷着自己,”大坤试探着说,“不像是已经有眉目的样子,我就想是不是我说得不应该了。”
费时宇笑笑,喝了口酒,“大坤,我说你眼睛毒,是因为我自己都没明白的事儿,你好像看出点儿门道来。”
“哦?”大坤来了点儿兴致,“怎么说?”
“我……”费时宇难得有这么犹豫的时候,“以前处理感情问题比较理智,就是那种会被分手的理智。”
大坤有点儿惊讶,“你?被分手?”想了一会儿,又问道,“以前谈的都是和自己条件差不多的吧?不是同学就是一个圈子里的朋友吧?”
费时宇对着他竖大拇指,“支个摊子吧,神算子。”
“神什么算啊,合理推测,”大坤摆摆手,“我就这么一说,你也就这么一听,没说对的多担待啊。”
费时宇摊开手对着大坤的面前一放,示意他“请讲”。
“你怕麻烦,不会找和自己差异很大的人,你这种恋爱谈得,寡淡无味,不和你分手的应该就是图你钱了,可你前任们不都不稀罕你的钱嘛,姑娘们,敏感着呢,什么看不出来?”大坤斟酌着语句,说得很中肯。
“怎么我就寡淡无味了?”费时宇觉得有点儿道理,反问着让大坤继续说下去,“我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有趣个屁,你明摆着没动心啊!你让人家怎么觉得你有趣啊?”大坤慷慨激昂地总结陈词,“感情里面有屁的理智?就特么不理智的才是动真格儿的感情。”
费时宇不说话了,低头沉思,眉头也皱巴巴的,仿佛还有点儿震惊。
大坤看着他这样子,心里也有些惊讶,心道这是个何方圣神啊,还把费时宇给整得怀疑人生了?他越发好奇,但也知道人际交往,最忌交浅言深,便也只能按捺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隔山打牛地给点儿建议。
“我觉得吧,你要是这次觉得不一样了,不理智了,不妨先放任自己冲动一段儿,人生要遇见一个这样的人,我觉得不是那么容易,”大坤说得不经意,眼睛还瞟着徐智的方向,生怕他搭讪不成被小姐姐打了,“不过也别一点儿理智都不留,自己当心点儿。”
费时宇抬手拍在大坤的背上,语重心长地笑着说,“坤儿啊,你是个能聊的,谢谢了。”
大坤不回头,抬手摆一摆,他知道费时宇领自己的情,也明白费时宇这话是在划地盘儿,以前他大坤是在费时宇地盘儿外面的外人,从这往后,他就能算是能进得了地盘儿里面的朋友了,这情感导师当得值。
徐智那边仿佛出师不利,端着都没喝完的酒杯灰溜溜的又回来了。
“怎么?没有博得佳人一笑?”大坤打趣着。
“笑啊,怎么不笑?”徐智也不见有多气馁,充满了自嘲精神,“漂亮姐姐说我就像她那个很会讲笑话的亲弟弟。”
“啊!那没戏了!”大坤和费时宇愉快地碰杯同饮,丝毫也没有怜悯。
……
此时的灯红里,陶树正在帮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客人做足疗,到了现在,他已经能非常坦然地接受触碰别人皮肤的那种感觉。
陶树起初是有些排斥肉体接触的,一开始觉得心里膈应,摸到那些或粗糙或白腻的皮肉,感觉到下面软乎乎的脂肪,都让他有些反胃的冲动,但渐渐的,好像他已经度过了心理过敏期,只专注在自己工作的流程中。最近几天都没法拍摄,陶树专注于一个按摩技师的本职工作,甚至可以从完成一套让别人放松的按摩中获得成就感。
所以刚开始,客人的脚趾好几次似有意似无意地在陶树手心里勾过的时候,陶树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
他以为是自己的力度不好,把客人按痛了或是按痒了,在足部按摩中,这样的情况常有。
“客人,是我力度不对吗?”陶树陈恳地询问,“如果按重了或是觉得痒,您随时告诉我。”
那客人笑起来有些腼腆的样子,摇摇头,陶树以为他不好意思,便冲他笑笑,想缓和气氛,但当他又埋头下去准备继续按摩时,那人的声音颤巍巍地从上方传来,无比情色地说,“舒服,是舒服……”
那声音好像一条湿淋淋的蛇一样缠上来,沿着陶树的脊背不由分说地往上贴着攀爬,活活让陶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客气地说着“好的”,还嘱咐有不适要马上告诉自己。
但这个客人似乎听不懂陶树婉转隐晦地拒绝,依然不停地用脚趾去勾陶树的手指、手背或手掌,陶树越来越觉得难以忍受,倏地站起身来去拿擦脚的毛巾,提早了差不多一半的时间草草结束了足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