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试图把她身上仅存的骄傲敲得稀碎。
周语鹤不想再吵,争吵已经显得廉价和无意义。
她很牵强地笑了笑,抱歉地说,这场事故不是我造成的,我是受害者,我不需要接受你们的指责和蔑视,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我会尽快搬出去。
周岩和谢济慈愣了愣,脸上的震惊大过惊讶,他们说不出话来。
他们的心里矛盾又拉扯,明知不是她的错,可还是无法做到不归咎。
他们总会想,要是当初她没有去旅行就好了,要是她穿的是裤子,再听话再乖一点,或许就不会遭遇那些事。
他们不能接受一个被伤害过的女儿,以一种不好看的方式致使他们一家沦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周语鹤说,睡吧,等明天小介醒了我就走。
周语鹤转过身,她看到站在不远处光着脚的周泽楠,她笑了。
她说,现在好啦,不用明天再走了。
她抱起周泽楠,就着衣服下摆给他擦了脚,推开门出去了。
六岁的周泽楠趴在三十三岁的周语鹤肩上,觉得天边的星星又远又亮。
周语鹤说,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他不懂周语鹤口中的对不起和不会是指什么,他搂着周语鹤,用小脸去贴妈妈,奶声奶气地说,没关系。
他晃荡着他的小脚丫,让妈妈抱着他走了很长的一段路。
周语鹤带着他搬家,他们站在门口,周语鹤蹲下来和他平视,从现在开始,这就是我们的新家,你有一个新名字,周泽楠。
周泽楠不明白,问,那爸爸和爷爷奶奶呢?
周语鹤不想骗他,她停顿了几秒,用一种温和的方式,他们不是你的爸爸和爷爷奶奶,他们是表演的人,时间到,他们就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