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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禾尽起 一肆酒馆家 806 字 2023-12-17

“不要。”纪时安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午夜场的音乐几乎震耳欲聋,空气中弥漫酒精味道,原先想不通的事情,随着最后一杯酒下肚也逐渐明了,或许大一那年,纪时安带宋衍来酒吧,而沈淮禾带宋衍出酒吧时,就已经拉开序幕。

很多时候,纪时安以为能拉近距离的行为,实际反将宋衍推得更远。

清晨的微光透过窗帘洒在地板,宋衍迷迷糊糊地睁眼,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有一瞬紧张,立马清醒环视了一圈房间,手机和随身物品都放在床头柜上,微信是纪时安凌晨四点发来的消息,酒店定位和两句嘱咐。

套间装修风格简约高级,透明落地窗前能俯瞰整个城市,桌上摆着房卡和早餐券。

宋衍扶着额头从床上起身,昨晚的事想不起便也不想了,回复过消息后朝浴室走去,洗漱完去楼下吃早饭,吃饱了再回房间躺会儿,然后下午打车回家。

学习做题,跟平常的周末没两样。

月底的新周一上来后,宋衍起了个大早,晨读结束后又重新钻进被窝。“不去上课吗?”纪时安看了眼时间朝他问道,“不去了。”宋衍埋在被子里闷闷出声。

“学生证放哪儿了,直接帮你打卡。”程宇凡说着准备找卡。

“放在…”刚要开口告诉程宇凡地方,却又想起沈淮禾以前的教导,“算了,让他记我旷课吧。”宋衍翻身将整身子缩成一团。

另外三人作罢离开寝室,时间开始上课,第一次逃课难免还是心虚,宋衍躺在床上怎么也不舒服,干脆直接下床自学起了今天要上的课程内容。

出席名单中的赤字显眼异常,沈淮禾关闭了页面朝台下看去,确是没有宋衍的身影,只有纪时安他们三个坐在一起,敛下思绪后点开课件开始上课。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沈淮禾课间的时候还是问了一句,程宇凡和王祁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了半天。

“他身体不好,在休息。”纪时安撑着看脑袋他,笑意不达眼底。

沈淮禾没再继续问下去,看纪时安恨不能生吞活剥他的眼神就能猜到,宋衍的确不太好,却不是身体原因,而是因为他的缘故。沈淮禾面上不显,依旧继续他的授课,藏在讲台下的手却紧握又松开,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回过神时,掌心已全是印痕。

伦理纲常,世俗之见,他们是师生关系,也只能是师生关系。

除了周一上午的课外,宋衍其他课都正常到教室,暂时想再躲躲,醉过一场后,总要给自己一点时间缓解。

四月的天气逐渐变暖,时而晴朗明媚,时而阴沉细雨,微风轻轻吹拂过人间,带走尘世的浮躁与喧嚣,宋衍蹲在校园的路边逗猫,太阳晒在背上暖洋洋的,白果也亲昵地蹭着他手心。

快到上课时间,路过的人并没有太注意这边,宋衍将白果抱起搂在怀里,小肉垫踩在浅色外套上,留下了梅花印也不甚在意。

“不喜欢小猫的话,为什么要摸它脑袋呢”宋衍自顾自地说道,鼻尖一酸眼眸也开始湿润,意识到情绪后,他很快抬手抹了把眼睛,随后将白果放下站起身朝图书馆走去。

行政楼出来的转角处,沈淮禾在那里安静站了许久,他的目光算不得清白,满怀克制与隐忍,年轻人的爱意纯真炙热,也狠狠灼痛着另一人的心。

可沈淮禾不能,也不敢,顾虑太多,反而成为一道道枷锁,无形将他困在原地。

上课迟到了七分钟,是以前从未过情况,沈淮禾站在讲台上,朝台下学生认真道歉,随后点开课件,开始今天的授课。

清明节在周五,连着周末一共三天假期,午后的天阴沉沉的感觉随时会下雨,墓园里前来祭拜悼念的逝者的人不在少数,沈淮禾蹲下身,仔细清扫墓碑周围的杂草和尘土,随后将带来的白菊摆在墓碑前。

黑白照片中的两位长者笑得慈祥,沈淮禾站起身弯腰朝二人墓碑鞠躬,起身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心里和父母念叨了几句家常话。

宋衍抱着白果,蹲在路边抹眼泪的画面突然闯进脑海,心口仿佛被蜇一下般刺痛难忍,公墓园里基本已经不再下跪磕头,只需简单的鞠躬行注目礼即可,但沈淮禾还是屈膝跪下了,更像是在自省那般,跪在父母的墓碑前沉默垂首,来往经过的人偶尔会看他一眼,但还是更专注自家的事宜。

扫墓的人走了一批又一批,沈淮禾依旧跪在那里,甚至没有半点挪动,天空渐暗,大点的雨滴开始落下,淅沥沥地打湿了发梢和衣衫,膝盖似乎已经没了知觉,雨水仿佛重千金一般,将他原本挺直的背脊逐渐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