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樾来求自己帮忙，居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可以做出这样大的牺牲和让步。

周聿白感觉就像是一桶冷水突然浇了过来，将他彻头彻尾的浇了个湿透，那一点点粉红的泡泡全部被淹了个稀碎，心里只剩下痛苦和无奈。

之所以会痛苦，是因为他情不自禁的在想，如果今天能够帮到他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他是不是也会情愿去做这件事情？

这个念头才刚一产生，就像杂草一样迅速疯长，几乎抑制不住的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理。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他伸出手去扣住了林青樾的手腕：“我从没有这样想过，你也不必……轻贱自己。”

林青樾依旧站在原地，他没有甩开那只握着自己的手，但也没有回答。

借着外头路灯投进来的余光，周聿白能够看到他的眼神中蕴藏了复杂的神情，就好像带了一点哀伤，又带了一丝无助。

他被这样的神色刺痛了，一下便松开了紧握着对方的手。

是啊，林青樾本来是高傲的，清冷的。

是他亲手将这尊清冷的月亮打碎，他用几乎残忍严苛的手段，将对方的自尊踩在了脚下。

而后终于意识到，在这场博弈之中，输的从来都是自己。

可他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已经太晚，所做的一切都覆水难收。

他是最不配将这些话说出口的人，但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显得多余，他只能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再多的道歉都没有办法回到曾经，他伸手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又重复着说了一句：“早点睡吧。”

“我只是觉得今天实在太晚，这才叫你留下来……如果你实在睡不着，我也可以送你回去……”

他这样说着，又打算起身去换衣服。

林青樾出口制止了他的动作：“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