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君从包里翻出化妆镜,仔细地察看脸上有没有卡粉出油,一边嫌弃地说道,“每次我爸去你们家,小姑父就差把‘我家出了一位大学教授’这句话做成横幅挂你家大门上了。”
说着翻了个大白眼。
“所以你抛弃艺术家理想,来高校磨灭意志?”
沈姝君打量完毕,颇为满意,接着说,“倒也不全是,本来我是来避一避的,我爸说要不跟着他一起管画廊,要不找份体面点的工作,不然——”
司沈然了然,“不然要你赶紧结婚嫁人?”
沈姝君手一摊,“可不是么。我自己找的他们不满意,天天给我瞎安排,都是些不学好的富二代,一个两个跟大头蒜似的,去国外混个文凭就把自己当水仙了,外语都说不顺溜几句。”
“你呢,姑姑不催你?”
司沈然没回答,接着问:“怎么不考虑接手画廊?”
沈姝君出身艺术世家,与普通人相比,确实有较高的艺术造诣,但在家族这一辈中,上有作为设计名家的哥哥,下有知名画家的弟弟,还有一个出圈了的超火漫画家妹妹,只有她这不上不下的水平,接手管理家族事业最为合适。
“你说呢,那是——”
司沈然再次预测到了她想说的话:“充满铜臭的艺术家就不再是艺术家了?所以你躲到高校来就是为了能接着搞艺术。”
“我爸老说我画的不行,是卖临摹画的水平。气死我了。”
“好在我们院长看了我的画,说我还是能教一教学生,给我发了offer。我爸这楼一捐,副高职称就有了。他俩还商量说新宿舍一定要叫‘姝君馆’,真是怕我不够出名。”
司沈然脑补外墙上“姝君馆”三个大字,忍不住笑了,他偏过头去,掩饰笑意。
窗外阳光正好,台上校长依旧哇啦哇啦地给台下人汇报这一学期的工作,从招生一路讲到就业,顺带给新入职的老师画一画大饼。
司沈然侧着头,隔着人群,捕捉到了陆小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