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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了会儿,又笑起来,比之前还大声。

朱丘生的眼睛轻轻弯了一下,里面的笑意很浅淡,他往我腰上捞了把,说你再笑我打你屁股了啊。

我眼睛一瞪,你敢?

他在床上躺得平平的,盯着我看了会儿,你说我敢不敢。

我在他手落下之前从他身上爬起来,溜回书桌去写作业。过了五分钟,脸上的红消了去,我才敢扭头看朱丘生。

他抱胸靠在炕周围的墙上,盯着我的背,我一转头他就错开眼。过了会儿他说,我这次不睡了,你讲吧。

我现在要背英语单词。

那背给我听。

朱丘生坐在我旁边,一声不吭地陪着我,他神游在外,但身子坐得住,在我一声声灌耳魔音里坚强地呆着。所以我对高中最深刻的记忆不是用空的签字笔芯,不是困倦的早自习,不是堆得慢慢的书桌,而是朱丘生,是朱丘生眼皮子打架的侧脸,每次想到的时候,心脏就会变得又软又疼。

读书这件事对我而言一直是得心应手的,直到高二下半学期。高中突然分了尖子班,把我划了进去,从鸡头变成了凤尾,我还挺不适应的。

冲刺阶段,各色的的辅导班也兴起了。什么特级教师,什么高考专家,名头是一个比一个响,收费是一个比一个贵,各色的专项练习能让人挑花眼,同学们一把把地报,我瞒得很好,学校不强制,就不让朱丘生知道。

倒不是我矫情,主要是我认为高考最关键的内容老师已经在课上讲了,其他的需要靠自己悟。高中生们就好比一颗颗圆圆胖胖的花生,等着被考试的大机器榨油,过早被榨干了,等到上阵的时候就没有了,但没来得及榨,出油量少也是不足的,我讲究可持续发展,我不仅要在合适的时间榨合适的油,还要研究出花生油再生的方法,永续利用。